巾就在旁邊,但他就是嫌擦乾這一步驟非常麻煩,喜歡甩幾下手然後等自然晾乾。
在外也就算了,在家的時候,就把水甩得到處都是。她特別討厭這樣,而且她不懂為什麼他會覺得擦一下手比晾上兩三分鐘手麻煩。
她好不容易才讓他改正的壞習慣,她走後,他無拘無束,早就忘記了她的管教。
祝凱旋走近,幫她把她想說的話說了出來:“草?”
雲霧來:“……”
祝凱旋:“罵我?”
雲霧來:“……”
祝凱旋跟她打商量:“所以下次能不能搞清楚狀況再罵人?”
雲霧來本來不想管他不擦乾手的事情,但是為了轉移自己冤枉人的話題,她還是說了:“你擦下手會死嗎,男廁所沒有擦手紙嗎?”
祝凱旋眼神稍滯,“你擦下手會死嗎”這一句話,他已經很多年未曾聽到。從她五年前出國讀研開始,他就很少再有機會聽到了。
就算母親是個長不大的公主、父親是個寵妻狂魔、而他是一家三口家庭地位最低的那個,但他是家裡唯一的孩子,是出生那一刻就命定的帷風集團繼承人,所以毋容置疑,他是被驕縱著、圍繞著長大的,心比天高。
直到遇到雲霧來。
這個女孩不怕他,不會巴結他,在她眼裡,他有很多很多的缺點,儘管在他看來,那些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可她總有那麼多的事情看不順眼,需要一一板正,否則她寢食難安。
他讓她管,當然脾氣不好的時候,他偶爾也會感到煩,不過一般能忍則忍,因為真的鬧起來了,還是得他去收拾殘局,低三下四哄她。
而現在,她已經很多年沒有管過他。
看到他的眼神,雲霧來後悔了,她想,自己確實是越界了。
他們分開三年半了,她有什麼立場管他洗完手是擦乾還是晾乾。
別說甩個手了,他現在就算摟了另一個女人親親熱熱地出現,她也得乖乖簽了離婚協議書給人家讓位,連句“渣男”都沒有資格罵他。
因為她離開的那天,就已經把他的自由還給他了。
雲霧來的心一點點在她的自知之明中恢復冷靜。
而他卻突然抬手,溼漉漉的雙手捧住她的臉,使勁蹭了兩把。
就像從前一模一樣。
在她的耳提面命之下,他十幾二十年的習慣哪有那麼容易改變,稍有鬆懈就會忘記,要是讓她看到了她會不高興,也不知道從哪天開始,他學了個新招,就是捧住她的臉,吊兒郎當地給自己找藉口:“沒有忘記,我只是比較喜歡用雲霧牌擦手巾。”
她要是還不肯罷休,他就會耍賴,低頭吻她,不讓她繼續責備他。
回憶和現實重疊。
祝凱旋的手剛洗完,溫度很涼,雲霧來下意識縮起了脖子,與之相反的,剛剛冷卻的心重新恢復喧囂,在胸腔內胡亂跳動。
她在他的笑裡後退一步,掙脫了他的手,略不自在地避開與他的眼神交匯:“幹嘛啊,我妝都花了。”
祝凱旋把搭在自己肩膀上的西裝外套遞給她:“花了就花了,難不成你還準備繼續待下去?”他毫不避諱地在她胸前看了一圈,“你衣服都這樣了。”
他說的沒錯,她確實沒法在派對上待下去了。
不過臨走前,雲霧來還有一點事情需要確認。
她披著祝凱旋的衣服走了一段路,看到一個遊輪工作人員,她迎上去:“你好,請問監控室在什麼地方?”
她需要確認一下自己被潑酒到底是意外還是人為。
侍者說自己似乎是被絆倒的,而出意外那會,她記得MyBride從前的設計總監任銀瑤剛好走過。
她的到來確實動了任銀瑤的乳酪,所以任銀瑤是有動機的。
監控當然不能隨便翻,不過有祝凱旋在場,小問題而已,他隨手撥了個電話,不一會工作人員的手機就響了,結束通話電話就畢恭畢敬把兩人迎去了監控室。
監控畫面一目瞭然,任銀瑤在寬大裙襬的遮掩下,朝端酒的侍者伸了腳。
所以今晚這場意外,拜任銀瑤所賜。
雲霧來把影片來回看了幾遍,以免自己冤枉了人。
如果任銀瑤確實是不小心,她不想計較。
“不用看了。”祝凱旋抱著臂靠在旁邊,明言道,“如果是不小心,聽到動靜肯定會回頭看的,只有故意,才會做賊心虛,所以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揚長而去。”
雲霧來放下滑鼠,走出了監控室。
祝凱旋陪著一起離開,工作區域沒有什麼賓客,偶爾有穿著統一制服的侍者路過,朝他們頷首半鞠躬問好。
他看她一臉肅穆,忍不住好笑道:“想到什麼法子報復人家了麼。”
“我現在回去打她一頓,算是砸場子了吧?而且也顯得我很潑婦。”雲霧來問。
“嗯。”祝凱旋認同,大庭廣眾之下未免鬧得太難看了。
雲霧來若有所思地說:“要不把她拖進廁所,把她摁到洗手池裡面?”說完她又自己否決了這個提議,“不行,我打不過她,很有可能會被她反殺。”
她的眼神就停駐到祝凱旋身上了。
“幹嘛?”祝凱旋瞥她一眼,一句話道破她的心思,“休想。”
他才不會幫她幹那麼沒紳士風度的事情。
雲霧來本來也就那麼隨口一說,誰曾想到他一點幫忙的意願都沒有,她撇嘴,前男友兼便宜老公果然靠不住,她就不該自取其辱指望他。
“算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今天先算了。”她不想砸QC的場子,今天有那麼多媒體和時尚圈的人在,任銀瑤能不顧後果搞事情,她不能。
“我先走了。”雲霧來看看自己身上的西服,有氣無力地揮了揮手,說,“衣服下次還你。”
“一起走吧。”祝凱旋說。
他給了非常名正言順的理由:“沒了西服外套,待在這裡也不合適。”
他說的是實話,在這樣的場合,西裝革履是禮儀,穿了件襯衫不像話。
祝凱旋還給倪冬發了條微信:「冬瓜,我送雲霧來回去了,你幫我把我妹妹送回去吧。」
方便倆人聯絡,他推了鄧點點的手機號碼和微信給倪冬。
倪冬發了一連串的省略號過來。
祝凱旋本想告訴他自己和雲霧來已經結婚的事實,不過轉念一想,還是作罷。
說了肯定又要面臨一大堆的盤問,倪冬跟傅行此宴隨不一樣,倪冬沒有經歷過他和雲霧來的青春,怕是沒法理解他們兩個為何會選擇並維繫這樣一段婚姻,說不定還會覺得他們兩個有神經病。
還是等到時機成熟再說吧。
*
兩人走出遊輪,祝家的車子已經開了雙跳燈在路邊等候。
上了車,祝凱旋看雲霧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