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眼熟了些,但一時半會,卻想不起來在哪裡看到過。”
其實看著白衣男人恭敬地跟隨在陶文龍身側,在座的心中已經都有了些計較。
陶文龍他行事荒唐,是個不折不扣的紈絝,那青年男人無非是他近日的新歡。
陶文龍這才懶洋洋地揭露了答案,“他是顧小秋。”
此言一出,滿座頓時譁然。
連褚樂心都不由得愣住。
高瑩面色一僵,霎時間有些氣急敗壞起來,“你!你怎麼能!”後半截話到底沒有說下去。
惜翠不明所以,沒弄清楚高瑩等人為什麼會這麼激動。
而這時,白衣男人才抬起了眼。
惜翠總算看清了他的容貌。
待看清他容貌之後,就連惜翠也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不是因為他容貌有多麼驚天動地。白衣男人的容貌算不得多美,但勝在面容白皙清秀,雙眼剔透,顧盼生輝。
吳盛?
看見這麼一張臉,惜翠大腦空白了一瞬。
面前這個青年,和她記憶中的一個人長得實在太像了。
那是她的堂弟,叫吳盛,比她小上兩歲,和她關係不錯。
論容貌,眼前的人幾乎和他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唯一不同之處在於,她堂弟面板沒那麼白,氣質也沒這麼柔和斯文。
眼前的青年,像個文文靜靜的姑娘。
沒想到還會在這兒碰上記憶中熟悉的面容,惜翠腦中一片混亂。
思緒混亂中,又猛地捕捉到了一線的清明。
顧小秋。
她對這個名字有印象。
惜翠依稀記得,那好像是自連朔之後,吳惜翠給衛檀生戴上的另一頂綠帽。
似乎……是個唱戲的。
看著面前這和她堂弟幾乎一模一樣的臉,惜翠的大腦徹底宕機。
她可是記得,吳惜翠很喜歡顧小秋,包養了他不說,甚至還給他安排了一處別院叫他住著,自此之後,就經常找藉口不歸家,明目張膽地在他那兒住了下來。
搞……搞什麼?
這顧小秋怎麼長得和吳盛一模一樣。
對著她堂弟的臉,這叫她怎麼下得了手?
或許是因為她目光太直接,白衣男人循著她的視線看了過來,他的視線如同一隻蝴蝶,落在她眉間,又振著雙翅,翩翩飛離。
顧小秋是誰?
是最近京中風頭正盛,鬧得沸沸揚揚的戲子。
他唱旦角,扮相柔美,唱腔清麗圓潤,很受眾人喜愛。衛楊氏喜歡看戲,也很喜歡顧小秋演的戲,她生辰快到來了,孫氏也計劃著去請顧小秋那個班子到府上來,為衛楊氏演幾齣。
倘若只是因為唱戲唱得好,還不至於在京中鬧得個滿城風雨。
這時候的戲,不像後世都是國粹,唱戲的也正兒八經地被人奉為“藝術家”,這時候的戲曲演員,大多是達官貴人們任意褻玩的物件。
前些日子,陶家的陶文龍和於家的於自榮,就因為爭奪顧小秋鬧翻了臉。後來,還是陶龍文將他弄到了手,日日帶著,相伴左右,同進同出,以兄弟相稱。
此時,眾人雖心知肚明,目光也不由得偷偷看去,想看看這顧小秋到底是什麼本事,能勾得這陶文龍和於自榮兩人交惡。
第79章 被發現
處在眾人目光之下, 顧小秋恍若未覺,仍舊是一副低眉順眼的模樣。
在座的哪個不是出生在富貴場中,對這種事心裡門兒清,看破也不說破。
有人上來打圓場, 高瑩雖鄙夷,沒再和陶文龍計較。她性格驕橫是驕橫了些,但不至於沒臉色將氣氛鬧得難堪。
見顧小秋無趣, 一副沉悶溫馴的模樣, 旁人暗自打量了一番, 興致也就散了,權當沒他這個人,照例喝酒行樂。
陶文龍歪在那兒,看上去也沒對顧小秋有多少關照。顧小秋一直溫馴地坐在他身側,不多出聲,彷彿一個若有若無的隱形人,低到了塵埃裡。
陶文龍和於自榮爭搶了那麼久,也不過是為了逞一口氣。將他弄過來, 十天半個月後, 差不多也就膩了。
他們喝酒行樂,惜翠就坐在一旁看。
顧小秋不是吳盛,她心裡清楚, 吳盛絕對不可能出現在這兒。
只是他和吳盛實在是太像了。
看著他低眉順眼的模樣,惜翠好像看見了她高二那年,去大伯家裡拜年的時候。
那時候年味兒還沒散去, 大人們在客廳裡閒聊嗑瓜子。
吳盛他初二,小男孩就把自己關在屋裡趕寒假作業。他數學好,英語差。惜翠英語不錯,年級又比他高。這時候大伯和她爸媽就讓她教教弟弟。
他將卷子鋪開,握著黑色的中性筆,努力地寫,她就在旁邊看著。
顧小秋的模樣,和吳盛低著頭寫卷子的神態幾乎一模一樣。
其實她和吳盛的關係也沒那麼親密,畢竟隔了一層。
但現在見了他,腦子裡勾連著那些往事,想到過年時候一家人聚在一起吃年夜飯,那亮堂堂的燈光,飯桌上熱騰騰的白霧,親戚長輩問起他成績時少年靦腆的微笑,惜翠不禁有些眼熱。
她趕緊低下眼,不讓情緒再影響自己。
顧小秋似乎若有所覺,又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行酒到了一半,有些事逼兒,唯恐天下不亂的富貴浪蕩子,覺得無聊,又看面前青年生得清秀,面板白淨得像個姑娘,眼珠一轉,拿來他尋樂子,笑著問他怎麼不喝。
“可是陶四郎不准你喝?”
陶文龍嗤笑,“我哪裡不准他喝了?他是不能喝,一沾酒身上就起紅疹子。”
這話說得曖昧,有人不懷好意地笑起來,“他身上起不起疹子,陶文龍你是怎麼知道的?”
“要說旁人不喝酒倒也算了,顧郎君哪有不喝酒的道理?”那人譏笑道“就算是喝一兩口也無妨的。”
陶文龍看了顧小秋一眼。
白衣的青年沒什麼反應。
陶文龍一拍手,吩咐人斟滿了酒,叫顧小秋飲下。
看到現在,惜翠的眉頓時皺了起來。
喝酒會起疹子明顯是酒精過敏。過敏這種事根本不是喝一兩口沒關係的問題。
但酒一倒滿,顧小秋當真端起了酒杯。
他嘴唇一沾上酒杯,剛剛勸酒的人頓時就笑了,“這不是能喝嗎?陶文龍你也忒護著這小郎君了。”
他喝下一杯,白皙的臉上頓時竄上了不正常的紅,嗆咳了一聲,趕緊伸出袖子來擋。
加上他容貌清秀,常年扮旦角,一舉一動皆有風情,在座的人不由得看愣了,心中暗自嘀咕,怪不得那陶文龍和於自榮搶他搶得頭破血流,確實是有些勾人本事。
回過神來,忙又饒有興趣地繼續灌。
白衣的青年額上已冒出了些薄汗,縮回袖子裡的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