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綢緞鋪裡做幫工。
連朔急切地看著面前的女人。
她要他做的事,他已經做到,如此一來,她定不會再拒絕他了。
那正在看料子的女人,放下了手中的緞子,嗓音淡淡的,“你做得很好。”
連朔看著她,心中跟貓撓一樣的,他豁出去地上前一步,伸手一把握住了女人的手,“少……少夫人……”
觸手溫軟而細膩,連朔一個哆嗦,恨不得低著頭親下去。
他也這麼做了,唇瓣正要碰上手背,屋外突然傳來了些腳步聲。
連朔心中“噗通”一聲,登時如驚弓之鳥般,縮了回去。
簾外閃過一片衣角。
是孫氏回來了。
沒想到孫氏回來得這麼快,他慌忙倒退半步,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少夫人儘管挑,倘若沒有喜歡的,奴再去抱一些回來。”
在她身後,還跟著一個丫鬟抱著喜兒。
一瞧見惜翠,喜兒便伸出手,“叔母!叔母抱!”
惜翠抬頭。
那抱著喜兒的丫鬟,看著她略有些發愣。
“少……少夫人。”她喃喃地開口道。
這丫鬟不是別人,正是貝葉。
惜翠從她手裡接過了喜兒。
貝葉行了一禮,垂下雙眼往後退去。
孫氏擰了把喜兒的小臉,“不是說要找我嗎?怎麼自己甩下乳孃一個人跑,還跑到你三叔院子裡去了。”
“幸好貝葉知道我在這兒,將你抱了過來,我看你是要急死我這個做孃的。”
喜兒被捏了臉也不覺疼,“因為娘這幾日總和叔母在一處,我找不著娘,自然是要去找叔母的。”
孫氏頓時笑道,“你這個小鬼靈精。”
恭順地站在一旁的貝葉,看著孫氏與喜兒之間母子和睦,目光卻總忍不住往另一邊看去。
那……那是少夫人與那個叫連朔的馬奴。
想到剛進屋時,只有她與連朔在屋裡,貝葉心中直跳,一顆心幾乎跳出了嗓子眼裡。
如果……如果她剛剛那一眼沒看錯的話,剛剛那馬奴正握著少夫人的手?
孫氏當時注意力全在喜兒身上,未曾看見,但她卻看得清楚。
不過一瞬,那馬奴聽見動靜又慌忙地鬆開了。
幾乎下意識地,她又想起前不久在院門前看見的,那馬奴躊躇不安的模樣。
“少夫人……她病得確實厲害嗎?”
貝葉喉嚨發乾,忍不住瞥了那馬奴一眼。
那馬奴正看著少夫人,目光絕不是一個下人看主子的目光。
貝葉趕緊移開視線,心中像打起了小鼓,頭腦卻再清晰不過。
郎君他……他知不知道這事?
走出屋裡的時候,貝葉的腳步還有些虛浮。
她心不在焉地想,步子走得快,沒多時竟走到了郎君書房前。
看著近在咫尺的一道門,貝葉咬著唇,猶豫了半晌,終究是叩響了門板。
第80章 為何騙我
門內傳來青年清潤的嗓音。
貝葉推開門, 因為心中忐忑,她步子走得格外得小,也格外得慢。
書齋內明淨寬敞,屋外春光正好, 小窗被推開,任憑和煦的春風吹入書齋內,幸得一個玉兔樣的白玉鎮紙牢牢地壓著, 桌上的紙才沒被吹得四散。
紅木雕雲龍紋的書案前正坐著一個青年。
他坐姿隨意, 烏黑的發垂落胸前, 束髮的髮帶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換作了棕褐色。
貝葉剛走進書房,看著衛檀生的模樣,本來已經醞釀好了的話,卻是一個字都吐不出來了
“貝葉?”衛檀生擱下手中的活兒,笑著問她,“你怎麼來了。”
自家郎君向來是再溫順可親不過,貝葉心想,或許是因為常年禮佛的緣故, 郎君也從不像其他人那般驕矜。
想到方才所見, 那雙手交疊的那一幕。
貝葉穩住了心神,走到書桌前,福了福身子, “郎君一人待在書齋裡,無人伏侍,我心中擔憂, 特地過來聽候郎君差遣。”
“我打小就生活在寺裡,早就習慣一個人生活,”衛檀生微笑道,“我這兒倒不用你來伏侍。與其到我這兒來,不如去找翠娘罷。”
“我將你支給了她差使,你去問問她那兒可有用得著人的地方。”
說罷,他又低下頭去看書桌上的賬本。
貝葉嘴唇咬得更緊了一些。
“少夫人那兒正忙,似是不願婢子過去打擾。”她主動挽起袖子,拿起墨錠,按著硯面,幫忙磨墨。
貝葉心中急跳,但手上磨著墨的動作卻不疾不徐,口中狀似無意地說,“少夫人心地善良,對待下人們也和氣,剛剛婢子還看見夫人與一個馬奴相談甚歡呢。”
衛檀生抬起眼,看了過來。
乍對上那雙紺青的眼,貝葉心口一縮。
手下不穩,墨汁飛濺出來幾滴,但她還是強作鎮靜,一邊磨墨,一邊繼續說道,“區區一個馬奴,夫人也能如此和氣相待,與他相談甚歡,能得少夫人這個主母,是貝葉的榮幸。”
她試探性地看了一眼衛檀生,但對方的神色如常,卻讓她看不出個所以然。
她心頭髮怵,也不知道要不要繼續說下去。
但都已經踏出了這一步,再叫她回去,她心中不甘,只能壓下慌亂,繼續說,“不過,少夫人也是太過赤誠,對我們這些下人太好了,那馬奴畢竟是個男人……”
硯臺中的墨實際上無需再磨,已經烏黑濃稠,如油似漆。
“貝葉。”衛檀生終於開口。
她擱下墨錠,忐忑不安地看向他,“郎君。”
“退下罷。”面前的青年微笑,“這兒暫時用不著你伺候。”
貝葉心中不甘,“貝葉只想和從前那樣為郎君磨些墨罷了。”
“貝葉。”
衛檀生他臉上已經是疏淡有禮的笑,但他的目光看著卻莫名地有些嚇人。
這個時候,就算再怕,貝葉也不甘心放棄,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往下說。
她一直覺得郎君對她也有些情意的。
自從夫人將她撥到郎君身旁伺候的時候,她在心裡已經認準了他一個,做好了將自己身心全都交給她的準備。
畢竟她的容貌在一干下人中最為招眼,夫人安排她伺候郎君,定也有日後抬為通房的打算。
她是郎君的人,自然是要一門心思為郎君打算的。少夫人她揹著郎君與下人勾結,她怎能坐視不理?
就算她今日這話說出口,沒有好下場,她也要說。
她在賭,她賭的是郎君定能明辨是非。她賭的是她伏侍郎君這些年來的情意。
心中已經打定主意,貝葉乾脆跪了下來,不顧衛檀生的視線,攤開了繼續說,“婢子實話與郎君說了罷,少夫人恐怕已經生出了二心。方才婢子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