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書意的臉騰地漲紅,抓起自己的耳環便準備撤退:“那不打擾您了,我先走了。”
時宴靠在桌邊,白襯衫因背脊微躬而多了幾道褶皺,他目光垂下來,打量著鄭書意的表情,“這就走了?”
“太晚了不打擾了。”鄭書意朝他點點頭,轉身就走。
但是走到門邊時,她皺了皺眉,心底的漣漪難以平復。
她前段時間付出的沉沒成本就算了,若真的是有女朋友的,那她豈不是必須中斷計劃了。
沒有得到確定的答案,也很難死心。
所以本來已經伸手準備開門了,她心念一動,乾脆改為扶住門。
隨後,她慢悠悠地回頭,看著還在客廳的時宴。
時宴發現她沒走,也停下腳步,轉身看她。
“那個……”
鄭書意臉上的紅暈未消散,連聲音也便軟了許多,聽起來似乎即將說一件難以啟齒的事情。
“我來的路上,遇到了一些不方便的事情,能不能問您女朋友借一點東西?”
時宴抬眉梢:“我女朋友?”
他的回答似是而非,鄭書意當然要打破砂鍋問到底,“房間裡那位,不是您女朋女嗎?”
她看著那房間,緊張感竟然勝過她當初第一份工作的面試。
時宴順著鄭書意的意思,回頭往房間看了一眼,收回視線時,極輕地哂笑一聲。
“不是。”
“……”
鄭書意渾身都鬆了下來,手心卻依然發燙,喃喃自語:“那就好……”
嚇死了。
時宴驟然抬眼,視線在她臉上逡巡。
閃爍的眼神,漲紅的臉,還有這句別有意味的“那就好”,她的心思已經昭然若揭。
時宴低頭,漫不經心地解著袖口。
“哦?好在哪裡?”
鄭書意:?
我怕我被撕啊你說好什麼好?
“就……免得產生一些不必要的誤會。”
“產生什麼誤會?”
鄭書意抬眼,見時宴盯著她看,表情嚴肅得像開會,可是那語氣,她怎麼聽都覺得有些輕佻。
她的聲音弱了下來,不是做戲,而是真的感覺這種情況很尷尬。
“誤會……”
鄭書意終究沒能說出口。
垂著眼睛,眼眸轉動,慌得耳根泛紅。
時宴鬆了袖口,手放回褲邊,靠著桌邊,渾身透露著鬆弛的狀態,好整以暇地看著鄭書意。
“哦,我外甥女就不會誤會了嗎?”
哦,外甥女啊。
鄭書意鬆了口氣。
等等,外甥女?!
這個稱呼像刺一樣扎進鄭書意的腦子裡,刺破所有別有用心的想法,一瞬間,天靈蓋發麻,腳底發酸,指尖都蜷縮,全身上下的細胞都在叫囂著讓她走。
要是這個時候撞見那個小三,那還玩兒什麼?!
與此同時,房間裡響起腳步聲。
鄭書意沒有餘力思考回答時宴的問題,甚至想時間倒轉一個小時,她打死也不來這裡!
“對、對!您外甥女誤會就不好了,那我先走了。”突如其來的慌亂,讓鄭書意說話的聲音都變得奇怪,“您早點休息。”
話音落下的同時,人已經走了出去,順帶還留了一股力把門帶上。
“砰”得一聲,落荒而逃的身影消失,一室歸為安靜。
秦時月從書房裡走出來,探頭探腦:“誰來了啊?我怎麼聽見了女人說話的聲音。”
時宴收回目光,轉身回到陽臺。
秦時月見他心情似乎不錯的樣子,忙不迭湊上去,“誰呀?女朋友呀?”
時宴坐到椅子上,撈起那本沒看完的雜誌,同時涼涼地瞥了秦時月一眼。
秦時月頓時收聲。
她慢慢蹲下來,討好地看著時宴。
“我想過了,要不我還是先不去上班吧,我去國外遊學?”
“遊學?”時宴眼睛都不抬一下,語氣冷漠到極度,“你也配得上這兩個字?”
秦時月:“……”
她就不明白了,人為什麼一定要努力?
從初中起,秦時月就有一個認知——她家裡的錢三輩子都花不完。
全家都努力賺錢,那總要有一個人來花錢啊,很明顯她就是那個人選啊。
於是她心安理得地浪完了高中,化學公式沒背下來幾首,對化妝品成分的瞭解倒是勝過化學老師。
成績自然也是不夠看的,家裡人當時確實不滿,但也無可奈何,花了大力氣把她送進外國一所名牌大學鍍鍍金。
只是今年,她差點畢不了業。
這個“差點”不是指她的成績差點,而是她找槍手被校方發現。
學校的堅持和時家關係的斡旋交鋒許久,終於讓她堪堪拿了學位證。
但這一次,連向來溺愛她的秦孝明都黑了臉。
時宴倒是沒說什麼,秦時月也算悄悄鬆了口氣。
畢竟她從小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時宴。
誰知沒隔幾天,時宴那邊直接把她安排得明明白白,讓她進入《財經週刊》工作。
到那個時候,秦時月才明白,她的所作所為真的觸到了時宴的逆鱗。
但是上班,對秦時月來說簡直是一道晴天霹靂。
她都沒為高考準時上過課,現在要為了一個月幾千塊的實習工資朝九晚五?
“已經十二月了,舅舅。”秦時月欲哭無淚,“還有兩個月就要過年了,要不過了年再說吧?”
時宴似乎根本就沒聽她說話。
秦時月自說自話搖尾乞求了許久,最終只換來一句話。
“我們家不養廢人。”
秦時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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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是各大企業校招的時候,《財經週刊》也不例外,今年的全國高校秋招上週才收官,出差的HR和麵試官們紛紛歸崗,開始準備迎接應屆畢業生的到來。
但《財經週刊》作為從南方系媒體獨立出來的老牌傳媒平臺,易出難進,採編部門這個核心職能崗位每年招進來的新的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