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自從接下了搜查叛徒的任務之後,眾叛親離,唐糖和她鬧翻離家出走。
已經習慣兩人份的飯菜,對面工工整整擺著一隻碗,一雙筷子,“許語花”目光凝重,極度緩慢地吃著這頓飯菜,彷彿吞鐵,又恰如行將腐朽的老人,顫顫巍巍伸出手。
食物一口一口地被塞進口中,許語花彷彿沒咀嚼一般,一而再再而三地夾菜入口。
她有心事。
她有心事!
餘愁獨自一個人吃著,一舉一動都帶著可觀賞性。
她不說話,劇組中彷彿要為此屏住呼吸,不敢打擾。然而“噠、噠、噠”遲緩而肯定的腳步聲,由遠至近。
任同不滿,正要發火,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的敢觸自己的眉頭?!
先前的男性青年扶著一位年事較高的老奶奶緩步走來,渾濁的眼睛,遲緩的動作,滿臉的褶子,被歲月無情地折磨著的身軀,卻不見任何一絲頹廢,挺直著腰桿,手中的柺杖也只是在行走之時才對其借力。
一雙不清的雙眼目光卻緊緊落到餘愁身上,淚水才眼眶中彙集。
連忙喊了卡,一個鯉魚打挺起身過去,便是面前突然被人擋住了,老人家一動也不動,甚至朝著餘愁踉蹌走了幾步。
“你啊……”
低沉沙啞不甚清楚的聲音一開口帶著南方小地方言的酥軟,又輕又柔,帶著慈愛。任同不明所以讓開一些,不願老人家失望。
旁邊的青年,作者……也就是本部劇的親媽來了。
任同家裡也有老人,年歲已高,兩個人扶持相守了一輩子。外祖母卻患上了老年痴呆症,記不得身邊的人,每日早上由著外祖父牽著去散步,往往走到一半就記不得。
兩個老人打鬧著回家。
這老人家一如外祖母一樣,神情無過多差別,時而清醒時而懵懂。
“抱歉,告知的比較急,希望不會給你帶來困擾。但我奶奶聽見我和你的對話,非要來見見許語花,我實在拗不過她。”
青年聲音溫柔帶著抱歉。
老人家事實上眼睛已經不大看不清,認人全靠感覺,醫生說大限將至。平日裡常常唸叨著當年的往事,想著再見見戰友一面,可故人已往,山河仍在。
他不缺錢,純粹是為了圓老人家的一個心願,才將這本書電影版權賣給任同。
“沒事。”任同語氣緩和。
片場眾人看著這意外,有些茫然,老人家喊著角色的名字,餘愁遲疑了一下快步走來。
青年看到餘愁的時候一愣,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豔,走到餘愁身邊,附身在她耳邊提醒:“我是血紅。”
既原著作者。
“也許是裝扮吧,我奶奶她好像把你當成了以前的朋友了,見諒。”青年頓了一下,抱歉道。
餘愁眯起眼睛,望向歷經滄桑的老人家。
幽幽記起原著所說,小說改編於真實事件。那麼她是劇中的哪一位的原型?
第43章
老人家為了許語花而來,也只為此。
青年孝順, 先一步開口提醒餘愁, 要為老人家編織一場美妙的夢境。
他說話帶著一點方言氣息, 許是和老人家從小一起長到大, 沾染上了改不掉,有點糯軟,但很溫柔。
也許是無心之舉, 也許是這般靠近說話, 不得已的事情,他呼吸打在餘愁耳邊肌膚上, 酥酥麻麻,讓餘愁渾身汗毛豎立起來。
中人的氣息基本為零, 不用受到其他兩種體質影響。比起契子的高生育率, 與契主的優異基因, 取得是中庸之道。
生育率與相貌俊俏,貌似也不是契子體質可炫耀的資本。
餘愁身上還有韓琴君留下的氣味,宣告主權的氣息一旦有外來者入侵, 儘管入侵者舉著和平友善的牌子,契子仍舊會感到不自在。
很奇怪的感覺……
彷彿身體不再屬於自己一個人, 明明還沒有結契,卻不自覺偏心韓琴君。餘愁一發不可收拾地聯想到了昨日韓琴君的咬耳私語, 溫熱的氣息夾帶著水汽舔舐過肌膚,渾身上下就像一隻被馴服的野獸,心甘情願地雌伏。
餘愁眯起了眼睛, 她喜歡韓琴君,無論對方對自己做什麼,她心中都歡喜的很。
只要是她,只要是韓琴君。
青年是中人,對餘愁身上的氣息並不敏感,故而也不清楚契主韓琴君已經先一步下口蓋章,恨不得把契子全身上下,從裡到外舔個遍。
他的舉止有些親密,但又說不上過界,一套下來倒也正常。說來也是,既然是要讓人欺騙自己的奶奶,又怎能將陰謀光明正大地說出來。
倒是餘愁躲避的這一小動作清清楚楚落在青年眼中,淺淺一笑,眉目溫柔。
不甚在意地竊竊私語一句:“拜託了。”
餘愁抿抿唇,轉頭之間目光落到了任同身上,一向囂張跋扈恨不得到秒天秒地秒空氣的任大導演,此刻居然慫了。青年過來與自己說話的時候,任同她頗為乖巧地上前一步扶住老人家,儘管是無用功,老人家雖然年紀較大,但不用柺杖都筆直筆直站著。
說句不好聽的,老人家站的都比任同流裡流氣強。
餘愁垂下眼眸,視線在祖孫二人身上來回轉動,已經無暇再去觀望片場其他的反應。
唔……
掃動之間,望進老人家的渾濁眸子,心間一顫。
兩個人面對面站著,視線的對撞猶如電光火石,老人家一眼深沉到不可見底,似在透過她重識舊人。
文中許語花得罪一切,唯二兩個對得起的人便是女主,便是唐糖扮演的女大學生。但餘愁亦仔細品味過原文,原著系列中這一本不過是講述了一場陰謀與陰謀,狡猾與狡猾之間的對決。
許語花前期耀武揚威,但到了最後不過是一枚被遺棄的棋子,死在了麒麟和其他地下工作者給她佈置的局中。她搜查了許久的內鬼,竟然是最信任的人,在懵懂無知中被信任的人殺掉除害。
自始至終都沒有洗白過。
餘愁忽然想到一點,如果老人乃是文中的人物原型,依靠功勳,她現在身份必定不低。原因無他,麒麟和許語花等人是當時頗負盛名的軍校畢業,能就讀者非富即貴。
畢業之後,彼此分道揚鑣,貌合神離。許語花屬於家道中落,一朝落敗被犬欺,有人說她甘願成為走狗,正是因為如此。
實情如何,無人知曉。起碼現在,許語花在“血紅”筆下是一枚棄子,是為英雄鋪路的祭奠者。
對於英雄,餘愁心中帶著幾分敬畏,縱使青年不提醒自己,她亦會做到恭恭敬敬。
原以為老人家會將自己一直認錯下去,餘愁在考慮揭穿還是假意應和的時候,老人家眼神變幻,閃過一絲淚光,情緒複雜變化。
她徐徐地長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