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磨墨?”
碧螺盈盈一拜,上前給他研磨墨汁,素手芊芊倒也十分養眼。
縣令年輕的時候恃才傲物,並不熱衷美色,但現在年紀大了,反倒是喜歡看一些鮮豔美好的人和色。漫不經心道:“你可想做人上人?”
碧螺頭都沒抬, 柔曼的頸線十分動人:“大人,碧螺身如浮萍哪裡還配奢望當人上人。怕是想當一普通人怕也是不能了,大人身負重任,不該沾上我這樣的汙名。”
縣令沒想到碧螺竟能說出這樣一番話,要是尋常女子得到這份機緣怕都會高興的不得了。他卻為了自己在想,當真是知音尤物。縣令心下稍暖,也就按下不提了。三年的考評又快到了。他還想再跟上官使使勁兒挪動下位置呢,碧螺說的也有幾分道理。
青天白日有佳人研磨,謄抄詩的時候都帶了幾分柔情。
碧螺真是妙人啊!
不愧是閒雲齋第一紅牌,她的詩詞造詣不低。談及前朝一些文學大家來也頗有見解。縣令是舉人出身,原本說這些不過是為了討得佳人歡心,但是發現他的知識儲備遠超過尋常女子之後,也就真的放了自己的觀點,一下午的時光飛逝。
縣令感慨,可惜碧螺是個女子,若是男子或者哥兒,去下場試一試,至少也能拿個秀才之類的功名,可惜,實在是可惜!
縣令跟她的交談十分盡興,從詩詞歌賦一直聊。漸漸的發現碧螺眉宇間總有些愁思:“怎麼了,可是有為難的事?”
一句話卻讓碧螺跪在了地上:“大人,碧螺有一事隱瞞,求大人原諒。”
縣令聽到他這麼說沉下了臉色:“什麼事兒?”
碧螺道:“我的那位叔叔是誤傷了許公子才被關在大牢之中的。我怕此事再叫您跟公子產生嫌隙,碧螺命賤,一切既因我而起,您就是要了碧螺的性命也絕無怨言。只盼來世結草銜環再來報答大人的高山流水之恩!”
縣令頓感胸口鬱結了一口火氣上不來下不去。
許世榮,他的好兒子,雖說碧螺並未說是什麼事兒。但能讓她叔叔看不下去,必定做了過分的事情,那個畜生還想跟他共享同靴之好不成?聽家裡的下人說,他跟書房那丫頭不規矩。本來也不在意,不過是個玩物。但今兒聊了一天的學問,又聽聞碧螺的身世,在心中十分敬重她的,居然差點叫他兒子輕薄了,真是不像話。
雖說美人再好比不上兒子!可許世榮並非他的親兒子。
一個讀書人成天鑽營脂粉堆裡是幹什麼?他還沒考上舉人,許家還輪不著他來當家呢?
縣令本還想著等這次考評結束就把碧螺收為外室。但現在什麼想法都沒了。把碧螺收進來,豈不是惑亂後宅不安麼。他可不願意自己的帽子被許世榮染上綠?
道:“這事兒已經過去了,以後絕不能再提。不然……”他眼裡有絲絲殺意。
碧螺跪在地上連勝應著,心下稍安。若不利用縣長壓制,怕會因為這事兒再生事端。
縣令轉身走出了這個屋子,他要收拾自己那個“兒子”去了。
……
邵坤請了唐瀟來家裡喝酒,這大舅哥來沒來過他們家呢。
唐瀟回來聽說邵坤的種種變化心中很是感慨。看來成親還真能改變一個人的性子。
見邵坤還專門蓋了一個雞舍,每年也這夠過的很好了,更何況邵坤還擺攤。聽聞也挺賺錢的,連大房子都是賺出來的。
邵坤家裡,坐的滿滿當當的,小唐玉找了一圈,看見邵坤伸出小手要抱。
邵坤一把給小傢伙抱起來,讓小唐玉騎在他的脖子上。小唐玉的手都牢牢抓著他的肩膀,又緊張又興奮:“爹,我高不高?”
唐瀟在旁邊道:“高。”
給唐母嚇的:“快把孩子放下來。”
“沒事兒,我帶著他玩一會兒。”
唐澤也笑道:“娘,邵哥心裡有數,不會摔了侄兒的。”
唐母笑道:“邵坤也太慣著孩子了,唐玉這幾天都在找邵坤。我看吶,再過些日子,他都能自己找過來了。”
唐澤道:“邵坤從小就招小孩子的喜歡。”畢竟是村裡的孩子王出身。
二嫂見縫插針道:“那你可得多給他生幾個!”
唐澤囧了:“一個還沒生出來呢。”他耳朵有些發熱,有意淡化懷孕的事兒,每次被別人提起,心裡總很羞恥。
很快酒席就擺上了,大夥兒熱熱鬧鬧的吃了一頓。唐瀟卻有點沉默。大夥兒都以為他遭受了牢獄之災沒緩過神來,倒也不強迫他。
唐母心裡想著,等明天去寺廟裡求一個平安福好好給他壓一壓。
唐澤一直想追問哥哥跟那絕色佳人的事兒,但是一直沒逮著機會。眼神一直往那邊瞟。但唐瀟心不在焉的沒注意到。
邵坤在桌子下抓著媳婦的手。
唐澤想要掙扎開,但是邵坤的力氣極大。這一桌可都是他的親眷,要是叫人看見多不好意思。他瞪了邵坤一眼,卻正好被二嫂看見了,乾咳了一聲。
唐澤這才放棄了掙扎,低頭吃飯完全忘記了剛才想八卦的事情了。
夜已深大夥兒也都散了酒席回家去了。
唐瀟在家,心卻都飛到了別的地方,略想了想,趁著夜色出了門,一夜未歸,等第二天回來的時候衣裳已經沾了些露氣,剛進屋雞就鳴叫了,過了一會兒小唐玉跑了過來要跟爹爹睡。唐瀟抱著兒子卻神色疲憊,心裡想著,碧螺真是個狠人,在他古井無波的心裡生生刻下一道劃痕。
……
邵坤照常去出攤,他昨兒一直在跑大舅哥的事兒,根本沒時間**肉腸和雞排,主營還是老三樣:雞蛋生菜加薄脆。這讓前來購買的回頭客大為不悅,他這小攤上也有些不差錢的主兒。昨兒才吃了一回有點上癮,惦記了一宿今兒發現沒有,頗為不爽,索性不買了。這種想法的不在少數。
邵坤原本兩個時辰就能賣光的餅,居然都到了中午還有一百多張呢。這面必須得今天用了,盛夏的天兒怕不到回村就壞掉,一百多張餅要是賣掉至少二百文錢,錢是虧定了。
這還是出攤到現在沒有出現過的事兒,罷了,就當他大發善心。
縣城外不遠處有一個破廟年久失修荒蕪著,因為有房頂成了乞丐們的住所。
邵坤把小推車推過去,把餅挨個給大夥兒發了發。
這些乞丐大熱的天都在破廟裡擠著,沒成想居然有好心人施餅。還是是用油煎的,對他們而言絲毫不亞於美味珍饈!
“謝謝,你可真是大好人吶。”他們就見過很多人,賣不完的東西都倒在泔水桶裡。那泔水都要帶走,說回去餵豬!可見人命比豬命還賤。
甚至還當著他們乞丐的面倒,頗有羞辱的意味。
相比之下,邵坤能把賣不掉的東西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