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向校外走去，腳步輕快得要飛起來似的，走廊的玻璃櫥窗映出了一張傻笑的臉。

安納金扯掉勒了自己一上午的領帶，返回辦公室。他從抽屜裡取出一份早就列印好的辭職申請，打算等到午休結束以後就交給學校。

按照他的進度，這個暑假就能把飛船造完。如果速度快的話，九月開學前安納金就能駕著飛船離開地球。既然如此，中城高中的教職也沒有必要繼續保留了。反正他還有點積蓄，剩下兩三個月的吃穿不成問題。

他心想：正好，彼得這一屆順利畢業。我送走他，算是給地球的教師生涯一個圓滿的結束。按照常理，畢業之後我與彼得的聯絡應該漸漸減少了，就像其他的高中老師與學生一樣。所以，我趁著這個暑假跟他做個告別吧。

安納金打定主意，拿出事先準備的瓦楞紙箱，提前整理起辦公室裡的私人物品。

晚上，中城高中的畢業舞會開始了。

彼得邀請的舞伴是麗茲，一個面板黝黑的清秀女孩。兩人坐著麗茲爸爸的車來到學校。

“玩的開心點，但也別太過頭，記得晚上十點前必須回家。”那個滿臉褶子、近乎禿頭的中年大叔在車裡叮囑。

“知道了，爸爸。”麗茲說。

“您放心吧，我肯定準時把麗茲送回家。”彼得保證道。

兩人下車走進學校，遠遠的已經看見了舞會的燈光，聽到了音樂聲。

彼得頭一次西裝革履、帶著女伴走進學校，他覺得很侷促，手不知道往哪兒放，嘴裡也不知道該跟麗茲說什麼話題好。

麗茲長得還算漂亮，班上不少男生都很痴迷她。一開始彼得也對她很有好感，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彼得發現自己的心態變了，逐漸開始把麗茲只當成普通同學來看待。

難道說做了超級英雄，連喜歡的型別都會變嗎？那我現在喜歡什麼樣的呢？他不著邊際地想。

“彼得，你在想什麼？”麗茲主動打破了一路的沉默。

“呃，這個……”彼得被問了個猝不及防，只好把大腦裡生出的第一個念頭不假思索地說了出來，“你說，天行者先生今天會不會來？”

麗茲驚訝道：“他是老師，來舞會幹什麼？收作業嗎？”

第四十二章 “嗨，想吃熱狗嗎？”

彼得話說出口，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荒謬的內容，連忙乾笑幾聲應付過去。

舞會被佈置得恰到好處，燈光調到昏暗，DJ在放一首彼得很喜歡的曲子，男生們看著彼得的舞伴，都露出羨慕的表情。

一切看起來都無可挑剔，彼得心裡卻覺得非常彆扭，有種微妙的不滿足感。好比一個人去麥當勞，明明想點牛肉堡，可店員說牛肉堡售罄，他只好點了鱈魚堡。雖說最後也吃飽了，但內心總覺得不太痛快，少了點什麼似的。彼得現在就是這種感覺。

熱場用的勁曲結束了，DJ轉而開始放一首抒情的慢，燈光也變成了曖昧的顏色。一對對的舞伴開始跳雙人舞，就像幾十把圓規在同時作圖。彼得的彆扭感也達到了頂峰。他覺得領結陣陣發緊，讓他脖子像被掐住一樣透不過氣來，還不如緊身蜘蛛衣自在。

勉強跳了兩支曲子後，彼得終於忍不住說：“麗茲，我想去旁邊休息一下。我的跳舞水平太差，再跳下去就要踩你腳了。”

“哦，”麗茲顯得不是很盡興，“我覺得你跳舞很棒呀。”

“總之我想去休息一下，你知道的，透透氣什麼的。”彼得說。

麗茲說：“好吧，既然你這麼說。”她停下舞步，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出舞池。

彼得心裡有些愧疚，急忙補充道：“你不用管我，可以繼續找人跳。現在已經是第三支曲子了，很多人都換舞伴了。”

話音未落，弗萊舍就從旁邊走過來，邀請麗茲去跳舞。

麗茲還很有跳舞的興致，她看到彼得點頭，立刻答應了弗萊舍的邀請，再度返回舞池。

彼得忽然感到無聊，這場高中最重要的舞會似乎也不過如此。比起跳舞與狂歡，他更願意穿上蜘蛛戰衣去巡視紐約，跟裝扮成維達的安納金聊天，兩個人一起坐在大樓的天台上，一邊吹夜風一邊吃熱狗，油滋滋的香腸上擠滿了黃色芥末醬，一口咬下去全是高熱量食品的幸福感。

“嘿，彼得！”奈德用肉呼呼的大手一拍他的肩膀，“怎麼不去跳舞？”

“我有點累了。”彼得找了個藉口。

“蜘蛛俠還會覺得跳舞累？這可比打擊犯罪輕鬆多了。”奈德衝彼得擠了擠眼睛，小聲說。他是同學裡唯一知道彼得二重身份的人。

“那你呢，奈德？”彼得開始轉移話題。

“跳舞燃燒了太多卡路里，我需要補充能量。”奈德從彼得身後的桌子上拿了塊巧克力餅乾。

“為什麼不直接說你饞了？”奈德的舞伴米歇爾·瓊斯走過來。她是個很酷的棕面板女孩，也是彼得在科學競賽小組的好朋友，大家都喜歡叫她MJ。說老實話，彼得聽到她成為奈德的舞伴時，還小小地吃了一驚。

“晚上好，MJ，奈德的跳舞技術怎麼樣？”彼得招呼道。

“還算不錯，他只踩斷了我三根腳趾——開個玩笑。”米歇爾酷酷地說，“我注意到美麗的麗茲正在陪弗萊舍跳舞，你就坐在這裡休息？”

彼得只好說實話：“跳舞讓我感到無聊，如果眼下不是畢業舞會的話，我真想到外面透透氣。”

“老兄，誰都有放鬆的時候，今天你就不要再想那些事了，權當給自己放個假。”奈德當然明白彼得口中的“透氣”不是在戶外散步那麼簡單。

彼得嘆了口氣：“我知道，謝了，夥計。”

“全年級的女生都在這兒了，彼得”吃完半盤子餅乾外加一塊小蛋糕後，奈德站起來勸告他，“這是最後一個機會，再往後你就見不到她們了。或許你對麗茲不來電，但總有某個人讓你有好感吧？試試跟她聊一聊，跳一支舞，再加個聯絡方式什麼的。珍稀你最後的高中時光，兄弟。”

說完，他非常人生贏家地拉著米歇爾的手繼續回舞池跳舞去了。

彼得飛快地在大腦裡把全年級女生過了一遍，確認自己目前沒對其中的任何一個人產生過什麼異樣的情愫。

“太無聊了。”他咕噥了一句，決定還是給安納金髮條資訊解解悶。

——“你在嗎？”

安納金此刻正在一家餐廳跟同事們聚餐，一來是慶祝又送走一屆學生，二來是為他辭職送別。他看到彼得的訊息，不禁挑了一下眉，拿起手機回覆道：

“專心舞會，年輕人，你的舞伴不會樂意看見你一邊跳舞一邊給老師發信息的。”

舞伴？彼得抬頭看了一眼麗茲，對方正在跟橄欖球隊的前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