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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閱讀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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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條河如何會那麼寬?明明只是幾步之遙,可靠近對岸的每一步都分外艱難。如何會這麼艱難呢?要見上那個人一面,為什麼會是這樣艱難的一件事?

他在困惑與矛盾中不知疲倦地向前,是一如既往地固執。那個青色的影子就在那裡,不曾走動也不曾離去,那分明就是等待的姿態。張衍暗暗咬牙,刨開那些阻礙自己的水浪,最後竭盡全力伸長手臂,手指一把摳在對岸的岩石間,將整個身體帶上了岸。

四面說不清飄著的是飛花還是飛雪,那張端然帶笑的臉就這麼掩映在一片素白之後,目光是張衍熟悉的溫和與靜默。

張衍怔怔地與他對視片刻,沒由來地覺得可笑且自嘲。自己所有的精疲力竭,原來都不過是為了能離這個人更進一步。可這雙眼睛裡除卻居高臨下的笑意外再無更多的情緒,彷彿一早便篤定,自己能來到他的面前。

“是真的嗎?大師兄。”他看著他,冷靜卻又有些出神,“你說的那些利用我的話,是真的嗎?”

齊雲天微笑地注視著,緘口不言。

張衍上前一步:“我也是你手中的棋子,是嗎?”

齊雲天望著他的目光自始至終沒有半點變化,那樣一種凝定不動的溫存卻教人生不出絲毫暖意。

張衍像是被這樣的沉默激怒,突然間大步上前,一把就要抓住那攏在青袍大袖間的手腕,卻猝不及防地抓了個空——那個溫柔含笑的身影在他伸出手的同時驀地化作蒼白細碎的飛花四散開來,撲入他的懷抱。

他還來不及抬手,便與那最後的殘影失之交臂。

“大師兄!”

張衍猛地睜眼,手還停留在那個挽留的動作上。身體找回實感的那一瞬間,他只覺得背後冷汗涔涔,竟是從未有過的不安。

他自法榻上起身,微弱的珠光照亮他在昭幽天池的內府,四面的一切俱是熟悉的,可他看在眼中卻只覺得空洞,找不到半點實感。他轉過頭,壁上掛著的“上清天瀾”四個大字意興飛揚,是他昔日的筆墨。一旁還掛了些裝裱細緻的道經,上面的筆跡方正而剋制,一字一句都足見工整。

他靜默半晌,抬手按在眼前,似不想被這些外物迷了眼目。

唯有一股柔和溫暖的力量潺潺流過心頭,平定著他此刻起伏的情緒。

齊雲天翻過一卷譜冊後,轉而再另一份文書上批註了幾句,抬頭叮囑面前待命的周宣:“昭幽天池難得有這樣一樁喜事,去靈機院那邊打個招呼,一應有需皆不得短了。至於一些禮制之事,便教上明院的人一併幫襯著。那位韓師侄雖迎娶的是碧羽軒言掌門之女,但也不可怠慢。”

周宣一概應了,想了想,終是忍不住道:“恩師對這門婚事很上心?”

齊雲天頓住筆,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為師倒也想為你操這麼一份心,可當初那幾門親事都是你自己回絕了的。”

周宣一噎,臉漲得通紅,也不知心中的秘密被齊雲天瞧出來了多少,只將頭埋得更低。

“你張師叔如今入主十大弟子首座,又逢魔劫在即,正是人手稀缺之時。”齊雲天繼續低頭料理手中事務,“碧羽軒雖是小宗,但若成了這樣一門親事,日後自然是昭幽天池的一大臂力。你張師叔不似世家那般姻親締結關係深厚,許多事情多有不便,門下弟子與小宗門結下鴛盟,乃是為長遠計。”

“弟子明白了,多謝恩師釋疑。”周宣喏喏點頭,“那弟子這便去了。”

“去吧,待理好了賀禮的單子,先送來為師過目一番。”齊雲天合上一本批閱完畢的譜冊,隨手翻開了另一本。

周宣領命退出了涼亭,齊雲天不做聲地看了一眼他離去的背影,嘆了口氣,揉了揉額角後就要繼續審閱手中的文書,卻忽地心有所感,轉頭看向某處。

——張衍不知是何時來的,也不知來了多久,一身衣紋繁密莊正的玄袍在風中飛揚不定,他佇立在竹林小路的深處,與他遙遙相望,身後是一片竹影青濤,浩渺煙雲。齊雲天微微眯起眼,幾乎覺得是否是自己恍惚了一下,但隨即,那個挺拔的身影便沿著青石小道一步步來到他的面前。

“剛要找你,不曾想你倒是先來了。”齊雲天擱下筆,微微一笑。

張衍在涼亭的玉闌干上坐下,轉頭看著他:“哦?出什麼事了?”

齊雲天翻出一份紫光院呈報的文書,攤開與他:“你那門下弟子韓佐成與碧羽軒的婚事已是報上來了。你如今乃是十大弟子首座,也該按一應的規格操持才是。”

張衍不過隨手翻翻便放到一旁:“大師兄日理萬機,何必在意這些繁瑣之事?昭幽天池那邊隨便張羅一番也就是了。”

“我就知你會這麼說,所以才想著找你議論兩句。”齊雲天笑了笑,“畢竟是你的弟子,你這個當師父的口中不說,心裡也是記掛著的,自然盼他好好娶上一房如花美眷。何況……”他一語未畢,便被張衍猝不及防地一拽,摟入懷中。

“怎麼了?”齊雲天並不推拒,只隱約覺得這個懷抱來得比以往更緊密了一些。

“……”張衍一點點收緊臂彎,這一刻懷抱裡的實感終於讓那顆不曾安寧的心冷靜了下來,那些抵在唇邊的話語終是被嚥下,只剩下一句低笑地揶揄,“沒什麼,只是想著我那徒兒一場婚事都張羅得如此風光,那他日我若要迎娶齊真人,豈不是得以天地為聘才不算失禮?”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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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水真宮小龍蝦 更新於:2018-05-02 18:4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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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七十四

天一殿內依舊是昏黑一片,睜眼醒來時難辨晝夜。

張衍能感覺到枕邊那個人猶自在沉睡,薄弱的呼吸就像是一潭池水輕起漣漪。他側過身,循著感覺撥開齊雲天散落了一枕的長髮,試探著吻上那截裸露在外的後頸。唇沿著脖頸的曲線一路往下,最後停頓在頸窩處那個多年都未曾癒合的咬痕上。

他目光微涼,隨即撤了親吻,伸手將那具早已熟悉透了的身體擁入懷中。

齊雲天被他的動作擾醒,略有些無奈地一笑,回手撫上那張稜角分明的臉:“還要?”

“大師兄把我想成什麼人了?”張衍將那隻手按在臉側,低頭吻過對方的耳背,“這點分寸還是有的。還是說師兄其實想再……”

齊雲天有些尷尬地輕咳了一聲,制止他往下再說。

張衍攬過他的腰身,讓那脊骨分明的後背緊貼自己的胸膛,他不講道理地抱緊這具身體,以此填補夢中那種巨大的落空感。

“怎麼了?”齊雲天能夠覺察到他的反常,並不拒絕他的動作。

張衍可以清楚地感受到這具身體的順從與溫柔,在那些床笫之歡間也任由自己索求。是的,齊雲天從不拒絕他,偶爾的遲疑與牴觸彷彿也只是因為生性的端莊與矜持。他從未想過,那份矜持之後,是否還摻著其實並未情動的漠然?

會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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