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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擊斃的準備。

但幸好宋祁還能發聲。這是區別半喪屍人和完全態喪屍的簡單標準之一——完全態喪屍的聲帶徹底纖維化,或者出現嚴重撕裂,他們無法發出完整的、有語義的、可辨別的詞語。

林舟和張依依立刻救治宋祁,並把他送入了隔離病房。

因為沒有按時服藥,宋祁的情況非常嚴重。林舟和張依依還在他血液裡發現了喪屍病毒變異的跡象。

“但我們不確定這是他在他體內發生變異的病毒,還是被外部注射的病毒。”張依依說,“在失蹤的半年裡發生了什麼,宋祁拒絕透露。”

沈春瀾忽然毛骨悚然:“外部注射?你們懷疑……有人把已經變異的喪屍病毒注射到宋祁體內?為什麼?”

張依依:“為了加快宋祁的衰敗過程。簡單來說,為了加速宋祁的死亡。”

喪屍病毒一旦感染,就無法再次感染。但變異之後的喪屍病毒具有更強烈的侵蝕性和進攻性,宋祁本身的身體已經習慣了抑制藥物,但新的病毒突破了已有藥物的作用,林舟和張依依不得不在宋祁身上使用了尚在試驗階段的新藥物。

那時候恰好是冬季。冬季是病毒活性較低的季節,不少半喪屍人和地底人都會利用冬季來進行全身檢查,免得在檢查過程中發生意外。宋祁的隔離病房是單人間,但隔壁病房有一個病人,常常和他隔著房門聊天。

“那時候宋祁的視力已經低得很嚴重了。”霖舟告訴沈春瀾,“而且他無法離開隔離病房,也沒有人來看過他。”

宋祁已經沒有家人。在他被喪屍病毒感染之後,家人基本與他脫離了關係。在他上大學之後,全家人移民海外,並未給他預留任何位置。

林舟曾建議過他聯絡自己的朋友或同學。但宋祁拒絕了。

“他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現在的樣子。”林舟低聲說,“他是一個很驕傲的人,你們能理解嗎?他曾經是人才規劃局最有名氣的半喪屍人,還是能回母校開講座的傑出校友,他不能忍受自己成為別人憐憫的物件。宋祁的自尊心太強了,但是強自尊的底色往往是強自卑,他用維護尊嚴的方式來掩護自卑。不敢對暗戀的人表白也是這個原因:他認為對方是哨兵,自己是半喪屍人,能做朋友,但絕不可能成為戀人。就連跟對方袒露自己的心意,他都覺得無法忍受,這對他來說是一件很恐怖的、具有毀滅意義的事情。包括通知朋友和師長他的狀況,這也是他沒法接受的,他早就預設了事情的結果,認為自己一定會遭到憐憫和嘲諷。”

於是宋祁在住院期間,基本只與四個人說話:林舟,張依依,主管護士,還有隔壁病房那位來做全身檢查的半喪屍人。

那半喪屍人是個老頭,講話稀裡糊塗,絮絮叨叨。他成日在宋祁門口流連,總覺得宋祁是個古怪的小夥子,自己應當和他多說幾句話。

後來護士把宋祁病床前頭的座機電話告訴了老頭子,老頭子開始和宋祁透過電話來聊天,哪怕出了院也一樣。

“那老頭沒兩年就走了。”林舟說。

他和張依依正帶著沈春瀾和饒星海,前往半喪屍人病區的隔離病房。

隔離病房外面是幾個正在值班的護士,一頭油光水滑的黑豹正正趴在走廊上,見到陌生人來到,立刻警惕地站起身。

“這是護士長的精神體。”林舟向兩人介紹正從護士站走出來的一位女性,“她曾經是宋祁的主管護士。”

黑豹護士顯然對宋祁印象深刻,她也是宋祁最後階段能溝通的人之一。

她至今仍記得宋祁是什麼樣子。

老頭子離世的事情宋祁並不清楚,實際上,當時就連林舟也不知道。他不是老頭的主治醫生,只是漸漸發現,以往每週六下午都會響起的座機,已經沉寂了很久很久。

宋祁每週只有週六下午是自由活動的時間。那時候他不會因藥物原因陷入昏睡,可以坐著輪椅在隔離病房裡活動,看看窗外的景色。

黑豹護士會為他開啟窗戶,但風會讓宋祁臉部發痛,眼睛流淚,宋祁一邊忍受不適,一邊貪婪地享受著每週幾個小時的自由時刻。

他的手指已經基本失去功能,無法使用手機。林舟曾想過截肢後為他安裝適合半喪屍人使用的義肢,但檢查之後發現結果並不樂觀:宋祁的骨頭、肌肉和神經,已經無法支撐義肢的運作了。

無事可做,他唯有在病房窗前消磨時間。實際上他也看不到多少,眼球和視神經都已經被喪屍病毒侵蝕,他的視力範圍已經大大減損。

他太需要別人傾聽自己的故事了。他沒有現在,沒有未來,只有過去曾經歷的一切可以反覆咀嚼,供人讚歎。

在那一年春季的一個週六下午,宋祁終於忍不住,按著模糊記憶裡的印象,撥通了老頭的號碼。

電話線沒有把他引到老頭那邊。他等待著,然後聽到了一個陌生的聲音。

非常年輕,非常稚嫩,先說他打錯了電話,隨後又說自己是新希望尖端管理學院的學生。

“他很久沒有那麼快樂了。”黑豹護士把沈春瀾和饒星海帶到空無一人的隔離病房。這個病房很少有人使用,但室內乾淨整潔。宋祁住在這裡,已經是五年前的事情了。

黑豹護士問過他為什麼突然心情變好。宋祁說,他打錯了電話,但電話裡的人和他很聊得來。對方是一個大學生,新希望學院的,他從沒去過新希望學院,對這個學校也充滿了好奇。他疑心不輕,還用雪人的相關知識小小地試探了一下對方,確認那年輕人確實學過特殊人類相關知識,並且確實是一個毫無防備之心的學生。

於是之後的每一個週六,宋祁都會撥通電話。

沈春瀾站在這病房之中,他想竭力想象宋祁的模樣,想象他抱著座機坐在輪椅上,面對敞開的窗戶和他已經無法再次觸碰的綠地藍天,按下按鍵。

在那一年的三月和四月,每一個週六,沈春瀾也都在等待他的電話。

等待一個陌生人饋贈他故事、情.事,和茫茫天地。

宋祁的故事裡很多內容都是假的。他沒有戀人,沒有在酒吧裡邂逅過英俊的生物學家,他們沒有在溼熱的帳篷裡度過一個又一個大汗淋漓的夜晚。

他沒有朋友,沒有可以信任的夥伴。

他沒有去尋找過礦藏,沒有搶救過任何採礦的檔案,甚至可能……沒有去過他描述的所有地方。

但沈春瀾此時此刻仍舊相信,在宋祁的故事裡,有一部分必定是真實的:他走過的山路,積雪砸在頭頂的感受,夜晚的烈酒,深邃的峽谷與回聲,看不到頭的茫茫林海霧氣翻動,他說最遠處的群山全都藏在熹微晨光和濃霧之中,危險與輝煌也藏在裡面。

沈春瀾此時忽然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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