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灰色套頭毛衣顏色溫和, 配襯著合身的黑色大衣。這副打扮很難應付零下五度的氣溫, 但沈春瀾咬牙做了決定:和大狗的第一次見面,他至少看上去要有吸引力。
為此, 他出門前在鏡子裡練習了很久,如何笑得開朗活潑, 足夠親切。
大狗為什麼會約在RS見面, 沈春瀾是有些困惑的。當然他問不出答案,自己給大狗找了理由:大狗就在附近工作, 一家高階奶茶店,那他一定也知道Remote Star這家有名的狼人咖啡館。
約見的時間是九點半,沈春瀾來得太早了。
薄晚給他換了杯新咖啡,沒話找話聊似的:“見炮友,還是相親啊?”
沈春瀾:“你很煩。”
薄晚聳聳肩,衝他笑笑。沈春瀾心裡有些悵然:即便認真打理自己,他也必須承認,光從外貌上看,顯然是薄晚比自己更有吸引力。
“談戀愛啊……”薄晚喃喃說,“我也想來一次。”
沈春瀾攪動咖啡,隨口和他說話,熬過漫長的二十分鐘,同時在心裡想象著大狗的身高、模樣和聲音。他很難平靜,但說不清是因為急切還是不安。
距離約定時間還有五分鐘的時候,RS的門被推開了。
饒星海走進來,在頭頂上抹了一把。“下雪了。”他一邊走向沈春瀾一邊摘下圍巾,“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
薄晚眼睛一亮:“是嗎?”
他推門走了出去,留下和饒星海面面相覷的沈春瀾。
“……等等,別坐這兒。”沈春瀾阻止了要坐到自己面前的饒星海,“老師在等朋友,你坐到別的地方去。”
饒星海把圍巾繞在手上,張了張口。
沈春瀾:“別打擾我。”
饒星海:“哦。”
他想起了自己曾問過沈春瀾的問題,關於善意的謊言。但不管怎麼放低標準,他的這個謊言,和善意絲毫扯不上關係。
饒星海拿出了手機,點開Lube。
沈春瀾有些焦急了。他現在有點兒懷疑饒星海是不是知道自己來這兒的目的,故意來使壞的。
“有什麼事兒明天再……”
沈春瀾一句話沒說完,饒星海已經把手機亮在他面前。
是Lube的介面,但沈春瀾一時間還不知道饒星海什麼意思。
“這個是我。”饒星海說著,咧嘴笑了,“這個天竺鼠哨兵,是我。”
沈春瀾的臉色慢慢變了,慍怒,或是不可思議,他看著饒星海的Lube介面,那和饒星海約定了RS見面和見面時間的,分明就是自己。
“……你是大狗?”
饒星海收起了手機。老師低沉的聲音隱含著怒氣,他察覺到了。
“對不起。”饒星海半垂眼皮,伸手去碰沈春瀾捏著銀質小勺子的微微顫抖的手,“我就是你想見的大狗。”
咖啡被碰翻了,沈春瀾淺灰色的毛衣濺上一塊溼痕。他沒讓饒星海碰到自己,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大衣,大步離去。饒星海連忙跟在後面追出去。
外面的雪不大不小,像冷雨一樣。薄晚和隔壁精品店的老闆都在簷下看雪,誇老闆妝容精緻的話沒說完,便看到沈春瀾和饒星海一前一後匆匆走過。
路上人很少,雪沫子落在臉上很快會被體溫融化。沈春瀾聽見饒星海緊緊跟在自己身後,隨即自己的手被拉住了。他強硬地甩開了饒星海的抓握,羞慚和憤怒令他從胸口到臉都在發熱,太陽穴一跳一跳。他所有自制力都用來讓自己閉嘴,否則一旦開口,肯定控制不住怒氣。
饒星海也不吭聲,被甩開了又緊湊過來拉他。哨兵的腕力很大,但沈春瀾還不至於無法擺脫,他瞪著饒星海,確認自己的目光是有力的,明顯的緊張與不安在他的學生臉上閃過。開著遠光燈的車輛駛過,沈春瀾只覺得羞慚,彷彿強光把他從內到外照得通透。饒星海拉著他的手,將他拽進了路邊的巷口中。
這是一條無頭的窄巷,盡頭是一個紅色的燈牌,“鐘點房50元/小時”地亮著,沒有一個人。沈春瀾被饒星海推到牆上,這兒窄得剛好容兩個人並肩站立,他被哨兵壓住了,只能冷笑。
“你跟我玩了一個有趣的遊戲,是吧?”沈春瀾一開口,果然亂七八糟的話都往外湧,他氣得差點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我沒見過像你這麼惡劣的學生……你太過分了饒星海,如果我有這樣的權利,我一定立刻開除……”
哨兵的指頭按在他的唇上,沈春瀾頓時噤聲。
巷口路燈閃爍,他年輕的學生在燈光裡露出半張臉,瘦窄的肩膀上稀稀拉拉地落著輕盈的雪花。饒星海靠得太近了,沈春瀾只能看見他固執倔拗的表情,和那雙黑眼睛裡閃動的火光。
一個輕吻,饒星海的指頭隔在兩個人柔軟的唇部面板之間。沈春瀾脊背像閃過一串突兀的火花,激得他頭暈目眩。指頭撤走了,他毫無隔閡地觸碰到饒星海降落的吻,用自己冰涼的嘴唇。
他出門時應該吃了抑制劑,也可能沒有。沈春瀾腦子裡暈沉沉,填滿了瘋狂的想象,任何一絲清醒的念頭都被驅逐出去。直到饒星海的嘴唇撤離,他才下意識作出吞嚥動作,竭力想在黑暗中看清饒星海的面目。
一個淺嘗輒止的吻,但至少止住了沈春瀾怒氣衝衝的話。
哨兵似乎笑了一下,得勝似的,但很快又緊張得手指發僵,定定注視沈春瀾,鼻尖幾乎都碰到了鼻尖。
他忽然閉上眼睛,冰涼的指尖掠過沈春瀾的耳垂,低頭把額頭靠在沈春瀾的肩上。
“對不起……”饒星海又道歉了,“我一開始並不知道那個是你。我……我只是想和你聊天,沈老師。聊什麼都可以,只要和你有關,我都想知道。”
沈春瀾輕輕地搖頭。他的心臟跳得太厲害了,痛苦的呻.吟淤塞在喉頭,他不敢放鬆,生怕它們一旦從口中流出去,立刻會變味:他的本能在渴望饒星海,眼前的哨兵能引誘起他所有瘋狂的願望。
饒星海握著他的手,聲音在極靠近沈春瀾耳朵的地方響起:“我……”
沈春瀾下意識地扭頭。我什麼?我憧憬你?我喜歡你?
別說,別開口……他在心裡祈求:現在任何這樣的話都重若千鈞。
“我想靠近你。”饒星海低語。
破碎的呼吸從沈春瀾鼻端洩漏。他的手扶上了饒星海的腰。在這瞬間,怒氣實則還沒從他心裡消退,可是比怒氣還兇猛的別的情緒不講道理地統轄了他的身體。
他聽見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