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很少生氣,但是想到談霽那麼認真,還是忍不住動了怒。
他從來沒在任何人面前展現自己脆弱的一面,也從來是隊裡默默付出的那一個,可最後卻不能給他公平的待遇。
即便是娛樂圈現狀如此,她也心疼他。
去節目組的路上,阮疏星微微皺著眉,周遭一身寒氣。她想到那天在醫院裡看到他笑的樣子,心口彷彿有什麼收緊。
練習生正在抓緊時間排練,離出道夜直播只剩最後幾天,能否成團直接決定著練習生以後的命運。
阮疏星直接找了節目組溝通,結果對方告訴她這件事不是他能決定的,聽話裡的意思,是背後的資本想要捧賴昊空。
她靠在外面彩色的牆壁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許亦然見到她,“為了談霽?”
他偏頭細細打量著阮疏星,他很喜歡她現在的樣子,凌厲、幹練,可是這些都是為了另一個男人。
阮疏星沒說話。
“他不會C位出道了。”許亦然篤定地說。
因為那天他聽見了陳祺凡打電話。
他說,“你放心,我絕對不會給他C位出道的機會。”
所以節目組才會把談霽的鏡頭剪掉來削弱他的人氣,這樣最後的排名才會被大家接受。
許亦然心口被自私密密麻麻佔滿,說出這話的時候竟然有一絲詭異的快感。
阮疏星心口一沉,她比誰都清楚,第一名第二名只差了一個名次,日後命運卻是天差地別。
“姐姐!”
阮疏星周遭的低氣壓幾乎是一瞬間散開,她抬頭,看見談霽走過來。
男孩穿著一身白色,身材修長。他走過來的時候,好像把陽光也帶過來了。
談霽提防地看了一眼許亦然,心想幸好沈佳佳告訴他姐姐來了。
他伸出手拽住了她纖弱的手指,“姐姐。”
阮疏星想要收回手,卻被他死死拽住。
“你幹什麼?鬆手?”
“不松。”談霽的手掌有力,看她的樣子肆意囂張。
阮疏星嘆了口氣,任由他拉著,最後忍不住問,“你又笑什麼?”
“見到姐姐,就夠我開心一年了。”
阮疏星顧及著許亦然在,把他拉到私人休息室,猶豫了半晌,“上期節目把你的鏡頭都剪了。”
“哦。”談霽沒什麼反應,依舊笑著看她。
“我今天去溝通,得知他們準備捧賴昊空,所以你很有可能沒辦法得到第一。”
“哦。”
阮疏星拽著他衣服上的帶子,“還笑。”
“那姐姐會不會因為我不是第一就不喜歡我了啊?”
小孩眨了眨眼。
“不會。”
阮疏星不假思索,反應了三秒鐘瞪大眼睛看向談霽,對方挑起眉梢笑得狡黠,“那姐姐的意思就是我第一,就喜歡我了?”
☆、曖昧
“我……”
“放心, 我肯定是第一。”談霽像以往每一次一樣篤定, 眼睛亮閃閃的。
阮疏星覺得他盲目自信, 但還是安慰他,“嗯,你肯定能第一的。”
“姐姐既然不相信我, 那要不要跟我打個賭?”談霽低下頭,燈光落在他銀色的頭髮上。
“打什麼賭?”
男孩又長又密的睫毛在臉上落下參差不齊的陰影, “賭我會得第一, 姐姐也會喜歡我。”
阮疏星因為“喜歡”兩個字心臟漏了一拍, 她心虛,“漂亮弟弟我都喜歡, 這個不用打賭。”
“還有別的弟弟嗎!”談霽委屈,一副看負心漢的表情,好像在說,你在外面有別的狗了嗎?
她忍笑, “去訓練。”
他眸色黯淡了幾分, 本來有些失望, 卻聽到阮疏星繼續說, “等會兒帶你出去吃飯。”
談霽眸光又亮了起來,“真的嗎真的嗎?”
她抿唇, “假的。”
“我不管我聽到了, 肯定是真的。”然後高大的男孩為了避免阮疏星反悔,立馬就溜了。
阮疏星走出來,發現許亦然仍然在門口。
“你很喜歡別人這麼跟你說話?”
阮疏星愣了一下, 沒理解這句沒頭沒尾的話是什麼意思,“什麼?”
“見到姐姐,就夠我開心一年了。”許亦然模仿了一下談霽的語調,收斂笑容,又恢復了那副溫柔的樣子,“我也是。”
她眨了眨眼睫,心跳漏了一拍。許亦然溫柔內斂,長相無可挑剔,無論是誰聽到這句話都會動心,她猛地把自己拉回來,“沒想到許老師也會開玩笑。”
沒有在談霽面前的傲嬌和自在,而是客套地疏離。
跟許亦然接觸過的人都覺得他情商高,因為他很容易把別人不知不覺地就帶到一個陷阱裡,但是這一刻他不得不承認阮疏星比他更高一籌。
她只需要一句話,就暗示了他全部的答案。
“我模仿得像不像?”
阮疏星忍不住撩唇,跟他並行走著,“嗯,許老師還真是深得談霽精髓。”
許亦然終於明白了自己和談霽之間的差距,談霽是熱烈的、真摯的,像一團火焰一樣肆無忌憚地燃燒掠奪,而他則是悄無聲息地佔有,永遠無法像烈火一樣迅猛。
阮疏星對他永遠有提防和客套,但對那個人,卻總是打破潛在的、固定的成年人之間相處的規則。
“還真是捨不得你走。”他玩笑話裡又摻雜著幾分真心。
阮疏星雙手抱胸,“不用捨不得,從今天開始我會每天都來,一直到出道夜。”
“你在跟他們宣告自己的態度?”
“哪有,還不是因為許老師捨不得。”阮疏星開著玩笑,姿態慵懶。
可是正是這樣的玩笑,才叫人更覺得和她不可能。阮疏星向來不會表達自己內心真正的想法,她這樣說出來的話往往更不能當真,許亦然眸色晦暗,“你這樣說,我可是會當真的。”
阮疏星眯起眼笑了起來,“那可不行哦。”
“中午我請你吃飯,就當是上次你請我的回禮。”
“有約了。”她隨口回了一句。
許亦然臉上笑意不減,眼底卻蒙著一層陰鷙。
阮疏星跟他在走廊盡頭分開,恰好看見陳祺凡站在不遠處,她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好久不見。”
“是很久了。”他笑得倒是諂媚,帶著幾分不懷好意。
兩個人的視線短暫地交匯了一下,阮疏星移開視線,“幫我跟沈臨嘉問個好。”
說完,女人踩著銀色的高跟鞋往外走。
陳祺凡的臉上僵了一下,阮疏星剛剛留下的最後一句話無非是在告訴他,他和沈臨嘉之間的那些事她都一清二楚。
不過,那又怎麼樣呢?
陳祺凡笑了,“許老師,我記得你很不喜歡談霽,不如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