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宮中伺候的宮人,也就是以前那個李尚宮,太后醒來後羞怒不已……”
他頓了頓,“太后的人查出來與您有關,執意要殺你,陛下不允,最終商討出這樣的結果。”
太后畢竟是太后,受此奇恥大辱,也不好全不處置。
舒暖心中微澀:“陛下答應了什麼?”
“陛下答應,不殺沈刺史。”小林公公嘆口氣,果不其然,看見她陡然睜大的雙眼。
沈刺史是齊王和太后的人,太后自然不會眼睜睜看著他去死。
舒暖腦子一懵,嗡嗡作響。若是沈刺史不死,她做的事情,還有什麼意義?沈微微死了算什麼,她就是個添頭!
小林公公喝道:“白主子!”
他覷著四周,小聲道:“陛下讓奴才轉告你,靜觀其變。”
舒暖渾身顫抖,竭力冷靜下來,將下唇咬出血絲。她點了點頭:“我懂,不會輕舉妄動。”
她眼睛猩紅一片,著實不像會冷靜的模樣,只是小林公公也不敢久留,只嘆口氣,便離開了。
舒暖靜靜盯著那棵楠樹,五指聚攏,狠狠攥在掌心裡。皇帝是為救她,所以做出讓步,放過沈家人。可是……可如果沈家人還活著 她要這條命做什麼?
她眼神血紅血紅的。
嚇得綠蘿將水盆放在地上,匆匆忙忙跑上來,拉住她:“主子,你怎麼了?”
舒暖眨了眨眼睛,慢慢回神,眼睛裡的血霧慢慢消散,逐漸變得清明冷靜,手心裡傳來一陣一陣刺痛,扎的腦門生疼。
她嘆口氣,張開手心,鮮血淋漓而下,綠蘿駭的捂住嘴,“主子!你你你……”
舒暖冷靜道:“幫我找些藥。”
她在清澈見底的水盆中洗了手 ,溫熱的水流緩解了疼痛感,卻被染成一片血霧,鮮紅的水流被她倒在地上,沁入泥土中,只留下一片血紅。
舒暖面色不變,似乎沒看見綠蘿的驚駭和擔憂,直接朝屋內走去,神色如同東方日出西方落那般,自然又平常。
她想的明白。皇帝要她靜觀其變,自然不是放過沈刺史一家的意思,只是這次不成,他肯定還有別的法子。一國之君的尊崇,權勢滔滔,自然比她厲害。
他若想要一個人的性命,當比自己容易。
可是……他既然是帝王,豈能輕易下手,一招不慎,便會引得朝臣不滿,社稷不安。
舒暖縱然想報仇,想的瘋了,可還不至於如此鬼迷心竅。
她已經被禁足,想的再多也說不出口,他讓自己靜觀其變,除此之外,也沒有別的辦法。
任由綠蘿給自己上藥膏,穗兒卻急匆匆跑進來,滿臉驚愕和慌張:“主子,咱們宮門怎麼被封了,門口好多帶刀的侍衛,不許我出門?”
舒暖淡淡道:“陛下要我禁足,歸期不定,這些日子,要辛苦大家。”
“為什麼啊?”穗兒不解,“發生何事了?”
“我昨天在御花園閒逛,驚擾聖駕,被責罰了。”舒暖面色冷靜,“小事情,不用害怕。”
禁足,其實也是在保護她。有重兵把守在清寧宮門前,不管是太后的人,還是誰的人,都休想對她下手。只有這樣,才能保住她的命。
舒暖喟嘆一聲。
她現在分/身乏術,只能等著,等到解禁那日,求沈家人,不得好死。
穗兒越發不解,只是驚擾聖駕,陛下再生氣,訓斥一頓也便罷了,何至於禁足這般興師動眾的?
而且這次禁足,比沈微微上次禁足陣仗大得多,還出動了御林軍。
這般嚴重,豈是驚擾聖駕能解釋的。
但主子不願意說,她也不敢問,只嘆口氣:“那咱們宮中的衣食用度?”
“聖旨沒說,想來是遵照以前不變的。”舒暖隨口道,“只是咱們在裡頭萬事不知,還需多加註意,用膳之前要試毒,彆著了旁人的道。”
若是宮中妃嬪,自然不敢再御林軍眼前對她動手,可還有一個太后。她畢竟是皇帝的母親,禮法使然,殺了舒暖,至多被人譴責。
皇帝再狠一點,說她觸犯國法,幽禁唸經。可要殺自己的母親,誰也承受不住這般罪名。
太后以前不至於冒險,可這次她遭受奇恥大辱說不定真敢。
舒暖幽幽嘆口氣。
在深宮當中,沈微微已死,她有什麼法子,能扳倒沈家一家呢!
舒暖的手指,輕輕摩挲著衣袖,眼神冷漠。
太陽從東方升到半空中,落下暖光,到了中午,秋老虎的威力便顯露出來,早上帶著絲絲寒意的空氣,霎那間變得熱騰騰的,燻著人,出一臉的汗液。
舒暖站在窗戶前,手上包著白布,疼痛越狠,越讓人清醒。
既然什麼都做不了,她只能努力不拖後腿。
沈微微已死,沈家註定不能留。她不怕沈家再蹦躂幾天這麼久都等了,何況這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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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夜來的很早,剛用過晚膳,似乎一下子,夜幕便落下來,太陽沒了蹤跡留了,留下一輪皎潔圓月。
舒暖沒有睡,她自己抱著膝蓋,坐在床榻上,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月光清亮亮灑在臉上,舒暖耳尖一動,抬眸看著屋門。
一個身影推門走進來,在月光下,他身上金銀線繡著的圖案閃著微光,帶著冰冷的金屬質感,晃花舒暖的眼。
舒暖從床上下來,“陛下.。”她道。
“朕來瞧你一眼。”皇帝移開目光,“有話囑咐你。”
舒暖愣了一下,看著他。
“沈天舟的事情,朕全都知道。”他語氣平靜無波,“朕給你透個底,明年春闈之後,朕有足夠的人手接替他們,他們全都要罷官丟爵。”
上一次春闈,他剛剛登基,朝政還握在幾個輔政大臣手中,選出的進士也不盡人意,他沒法子用。人手不夠,只能再忍三年。
待明年春闈後,有足夠的人手補上空缺,那些人自然沒有活路。
舒暖訝然,“我……我是不是耽誤了你的事情?”
“是。”皇帝也不客氣,“打草驚蛇,無異於此。”
舒暖啞口無言。她也不知道皇帝要做的事情,只想著用自己的方式,不牽連別人,能夠復仇就好,誰能想到他早有成算。
“不過也無妨。”皇帝嘆口氣,“沈家出了這檔子事情,留著他們,也可做安撫。”
太后的事情,自然不會有人傳出去,外人知道的,只能是沈微微觸怒天顏,惹怒太后,犯了大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