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有人進來的聲音,坐在沙發上的何楚和何辛一起看過去,果然是阮奕,穿著筆挺的襯衣長褲,窄腰長腿,因為消瘦了很多,臉上輪廓更加鋒銳深邃。
在手術完一週後,阮奕要在病房裡見自己的手下,那個時候就換下了病服,但是現在和乍然蒼白英俊的阮奕對上視線,何楚仍舊覺得心跳有些失常,耳後發熱。
阮奕之前不喜歡自己的資訊素,發現Omega真的沒有辦法抗拒自己Alpha的資訊素,他也不吝於用這種方式展示自己的魅力,何楚一目瞭然的目光給了人極大的滿足感,紅紅的嘴唇像是等著人去咬。
不過旁邊還有一個目光清澈的何辛。
阮奕走過去揉了何辛的腦袋,然後手掌貼著何楚的臉,說:“我帶了醫生過來,讓他看看你的手。”
阮奕安排了三個醫生過來,帶著何楚去做檢查,何楚自己都沒有做過這麼精密的檢查,還沒有聽到醫生怎麼說,就被阮奕領著去吃午飯。
下午的時候,他還要去找自己的老師,也沒有機會問。
何楚也不清楚自己的擔心什麼,他會偶爾覺得心慌,也找不到原因。
因為何楚自己端正了態度,每天都在認真練習自己不靈活的左手,漸漸都被老師看出了一點不對勁,今天因為他總是出神,老師就結束了今天的課程,繼續和他吃茶聊天,問起他的手怎麼了。
何楚現在也不是很在意,攤開手和握了一下,說:“以前被綁架的時候,傷到了。”
以阮奕的身份,盯著他的人很多,這種事老師也吃驚但是也不算意外,只心疼地抓過何楚的手左右看:“傷得很嚴重嗎?”
老者的手滿是皺紋,又溫暖乾燥,傳遞出和被阮奕牽著,或者何辛的手完全不一樣的感覺,讓何楚心底生出了一點點的苦澀,笑了一下,說:“不嚴重,只是有點影響。”
“你也不早點說,我就說你心底有事。是不是很疼?”
不是難以忍受的劇痛和恐懼成為了邁不過去的噩夢,也沒有人會放棄自己的鐘愛。
何楚心底是有些遺憾,現在更多的是害怕,擔心自己逃避了這麼多年,會讓他徹底撿不起曾經的東西。
不過他又天生樂觀,在心底安慰自己,他以後還可以當一名花藝師,畢竟不是以前那個毀了一隻手就覺得天崩地裂的小孩。
何楚對自己的老師說:“都好了。”
“不行,你這手一定有辦法,我想想辦法。”
何楚忍不住笑了一下,溫順點了一下頭。
在老師去打電話問自己的朋友的時候,何楚受到了阮奕的訊息,阮奕給他發了一張照片過來,阮奕帶著何辛去了一趟琴行。
照片上何辛坐在琴凳上,背影安靜端正,細弱的小腿還踩不到地,面前的三腳架鋼琴對他來說像是一隻高貴的巨獸。
何楚盤腿坐在榻榻米上,眯著眼睛笑起來,突然覺得自己有點想他們。
等到他拎著琴盒從老師家的公寓出來,就看到阮奕停在路邊的車,阮奕站在一邊,墨鏡遮了眼睛,挺拔的鼻子和削薄的唇透著些許疏冷,看到何楚就摘了墨鏡,邁著長腿朝他走過來。
何楚被他攬著腰往前走,皺眉看了看他的腿,低聲問:“今天疼不疼?”
阮奕搖頭,看何楚還是看著自己,捏著下巴轉過他的腦袋,讓他看另一邊抱著一盒紅玫瑰的何辛。
何辛剛剛藏在車門的另一邊,何楚過來的時候,他才過來抱著比他還要長的禮盒,美豔濃烈的玫瑰把他的小臉印得發紅,笑眯眯說:“媽媽,送給你。”
何楚臉也紅紅的,抱著花,對他們父子兩個,嘴角抿著笑,小聲說了一聲:“謝謝。”
又彎腰親了一下何辛的臉,然後假裝自己是在一視同仁,很鎮定地仰頭親了一下阮奕的側臉,白皙的後頸也跟著泛著細膩的紅。
等到跟著阮奕去了他住的公寓,被阮奕的糖衣炮彈砸得暈頭轉向的何楚才清醒了過來。
現在再說讓阮奕去看看他新家的話也遲了。
阮奕回來後就去了書房,何楚一直關注這幾天的新聞,又在病房裡聽了不少訊息,多少都知道阮奕在幹什麼,也不想去打擾他,自己坐在沙發上發愁。
然後何辛跑上沙發,小手攏在嘴邊,低聲問他:“媽媽,剛剛辛辛問我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何辛剛才坐在地上,拿了一本雙語書,在和機器人辛辛進行簡單的一問一答,他聽不懂辛辛在說什麼,就偷偷來問何楚。
何楚歉意說:“我剛剛沒有聽你們在說什麼……方方你叫我什麼?”
何辛看著他:“媽媽。”
何楚臉馬上就紅了,猜也知道是誰教的何辛,說:“怎麼不叫我爸爸了?”
何辛什麼都不懂,只認真複述阮奕的話:“爸爸說家裡兩個爸爸不方便,你是媽媽,有他在的時候,就叫你媽媽。是不可以嗎?”
何楚和阮奕之間一直很虛無的關係,好像因為這兩個稱呼突然在各種意義上變得密不可分起來,對著兒子的目光,何楚頂著一張紅臉,點了一下下巴,小聲說:“你叫吧。”
何辛不明白他怎麼突然臉紅了,抱著他的脖子,嫩嫩的臉頰往他臉上貼,也小聲說:“媽媽,我還有多久過生日?”
何辛生日在八月中旬,還有三天,算起來,他們跟著阮奕回來也才兩個多月。
何楚把他抱在膝上,聲音溫和:“怎麼了?”
“我想快點過生日,想許生日願望。”
何楚笑了一下,說:“想許什麼生日願望,你悄悄告訴我。”
何辛小手攏在嘴巴邊,一共三個願望,他安排得清清楚楚:“我想媽媽你可以一直這麼開心;爸爸沒有那麼辛苦,唔,也可以不讓我去上算術課。”
何楚心底發軟,失笑:“好,我記住了。我的方方健健康康長大,我就很開心。等你長大去幫爸爸,他就不辛苦了。唔,最後一個我悄悄問問爸爸可不可以。”
何辛鬆了一口氣,在他臉上左右親了一下。
雖然阮奕今天剛出院,但是他這段時間除了住在醫院,和以前也沒有什麼兩樣,他也沒有準備專門慶祝一下。
展欽本來打電話來恭喜他昨晚在外匯市場賺得十八個億,結果知道了阮奕打算休息一段時間。
展欽知道這不完全是因為阮奕想要低調,看破不說破,只問了一下要不要幫他買一個海島,辦個婚禮,度個蜜月。
阮奕眉梢動了一下,又想到何楚昨天晚上說的話,說:“再等等。”
嘴上這麼說,阮奕又忍不住多想了些,他一開始就標記了他,但是現在有其他能證明何楚是他所有物的方式,阮奕都要來做一遍。
一邊想著,他點開了自己的郵箱,裡面有一份醫院發來的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