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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逸將這一套作完,然後換另一腿獨立,再重複這一過程。
他驚奇的發現,這完全不同於他以往練習那《龍象訣》裡所附帶拳法的感受。
這在他剛開始時認為是像一隻傻鳥一般單腿站立在這裡的姿式、像個女人繡花一般的翹動手指等動作的修練功法,此時竟帶給他一種非常疲勞的的感覺。
他暗暗稱奇,因為他清楚的知道,他的確是累了。
《虛無拳》的第一式,只練了一遍,他居然累了?
而在以前他練拳時,卻總是不屑一顧,認為力量才是根本,所以一直都是噼裡啪啦的一套拳法打完,然後便認為是完成了一件任務,並且不願意再去練習。
對那拳法輕視的念頭從來就沒有去除過。
他喜歡那種因他練拳時引起的飛沙走石那種氣勢所帶給他的感覺,卻對拳法本身不屑一顧。
甚至,他還認為那是一種愚蠢的顯擺,會讓人笑話,因為這拳法許多人都會。
所以,他就算練習,一天也最多練一遍。
但現在的這套拳法,他卻在“咦!”了一聲之後,又興沖沖的重新開始了。
第二遍進行到一小半的時候,他身上已經冒出了熱氣、並頑強的衝出了衣服,將那些仍然堆積在他身上的積雪融化一空,而且那熱氣並不停歇,又向他周圍空氣中的雪花撲了過去。
他身周因為這個變化而帶給別人的視覺感受已完全不同。
王馨正以神念注意著他。
她心情複雜,彷彿想了很多,又好像什麼都沒想,蕭逸出去到演武場的時候她便注意到了,她一直在看著他。
林有龍也在遠遠的看他,邊上還有嶽誠。
“去休息吧?”林有龍對嶽誠說道。
嶽誠點了點頭,他還達不到那種不食不眠的地步,這時看到蕭逸在練一種他從來沒有見過的拳術,便給吸引住了。
但這難免沒有一種偷藝的嫌疑,他點點頭,給林有龍施了一禮便回去了。
林有龍靜靜的看著,同樣不知在想些什麼,很久之後,他才拂去了身上的積雪離開。
蕭逸越練越有勁頭,夜色裡、雪花世界中,他就像一座正上大氣的蒸籠,熱氣騰騰。
此時,他知道自已內外衣衫已是溼透,渾身大汗,連頭臉之上也是不間斷的有那阻擋不住、不停的從身體裡流淌出來的汗水滴落,落在地上。
在他腳下半丈方圓內,沒有半點積雪,而其它地方,積雪已有厚厚的一層了。
這場雪來的突兀,卻彷彿是老天爺積壓已久、一次便要下盡一般,無休無止……
第二遍練完,蕭逸興趣更濃,毫不猶豫的便又開始了第三遍。
但那來自身體肌肉筋骨裡的痠麻疼痛之感也已越來越明顯、越來越讓他難以堅持。
那血液像是湍急的瀑布一般急速的在全身奔騰流動,帶著他修練出來的血肉勁氣,不停的侵襲著他的每一顆細胞,強迫著它們與勁氣融合,變異,並將身體裡的那些雜質強行擠出,隨著汗液一起,持續不斷的向體外排去。
他不知道自已現在能夠爆發出多大的力量,但他有一種極為清晰的感覺,那就是以前他能感到自已力量的終點,但現在,他感受不到。
他的力量在悄悄的、無聲無息的增加著上限。
但這時麻煩卻來了。
那些痠麻疼痛感受他根本就不在乎,但一種來自血液中的危機感卻直襲心頭。
他那血液中有一種奇異的力量,似乎正在不斷的放大著它們的作用。
它們在干擾著勁氣與細胞的融合,蕭逸在剛發覺時,心裡便有了明悟,但他並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之前,他是須以神念去遏制這股力量,但現在,他卻有種難以將這力量隔離開來的感覺,他慢慢的放慢了動作,但還是捨不得停下來。
以前在進行遏制血液力量的舉動時,正如他對拳法的認知一樣,是沒有動用勁氣的,只關注於真氣的煉化與執行上面,似乎與血液並無關聯,正是井水不犯河水之說。
但現在他卻是在煉體,就不得不動用勁氣的力量,也不得不與血液糾纏在一起。
他苦苦思索,身體上的動作也越來越慢,最終,他停了下來,僵立在雪地之中。
不一會兒,他的身上便冷了下來,再不久,他已快變成一個雪人了。
但外部的寒冷卻並沒有帶給他任何的困擾,他靜靜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他細心的感受著那血液中的力量,它們正像一條餓極了的小狗一樣,與他血肉之中產生出來的勁氣在搶奪著與細胞融合的機會,而且還有更勝一籌的氣勢。
他看不清這兩種力量爭奪與他細胞融合的細節,他還沒到那個境界,但這並不妨礙他對這個過程的感受。
他試著悄悄將丹田裡的真氣也調動了起來,慢慢的、試探著在經脈之中流動,但他馬上就在表情上展現出了一種古怪的樣子。
還是井水不犯河水……
他將真氣收回了丹田之中。
他又試著將神念力量調動了起來,刻意的去區分那兩種力量,但他作不到。
隨著他動作的停止,那血液也漸漸流動的趨於平緩,身上的熱度也慢慢降了下來,但同樣的,那勁氣也慢慢的融入到血肉之中,藏得竟比那血液力量還要隱密。
身體也開始感受到了寒冷,但這些寒冷更多的還是來自於未乾的衣服及天氣的雙重侵擾。
他猶豫著要不要回去洗個澡,再換身衣服。
這時,他的腦海中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
他心中一動,卻又引起了極為複雜的情感,好在這聲音不但是王馨的,而且那話裡的意思也正是他此刻最需要的。
他拋開了對王馨的各種情緒,認真的想著她說給自已聽的話語,或說是……指點。
王馨的話是這些:“你要先明白修練的本意,再去行動。”
王馨其實並不知道他練的好好的為何停了下來。
但她可以肯定,蕭逸定然是在因為功法而困惑,這讓她想起了自已在修練之初所遇到的問題,歸結起來便是那十人之中八個以上都會犯的普遍錯誤。
你修的究竟是什麼?
絕大多數的人都會毫不猶豫的講說自然是力量了,要不我修這幹嘛?
那唯一的修練本意卻沒人能像王馨這樣講給蕭逸來聽,或許,還沒到他有資格聽到的時候,但顯然,他還是聽到了。
但他卻聽不明白,也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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