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要退營五十里,會不會還要往草原深入?”梁曲軒突然想到在阿蘇佈德軍帳裡聽到的訊息。
“我們的方向沒錯。”宣世隸心裡之所以這麼肯定,是在收到梁曲軒失蹤的訊息後,匈奴馬上就放出了清河的訊息。這步棋走得太大意了,只能暴露出匈奴軍內部已經到了某種臨界點,不是糧草捉襟見肘了,就是內部爭鬥劇烈。
他暴露出來救梁曲軒,齊元紹正好可以發起衝擊,一來可以以攻為守最大可能的吸引敵軍對前線的注意力,放鬆對營地的監視。二來,劫走清河,目的不外乎是牽制他,這個時候進攻對己方是個絕佳的時機。宣世隸要得就是逼他們退營,他把這片地圖看過很多次了,只要對方退後三十里,因為紅灘的關係,右翼是很難開啟的,鎮北軍只需要分出兩支兵力,猛攻左翼和敵軍正面,那時候離這場戰爭結束就不遠了。
他看了一眼梁曲軒,握緊雙拳貼在身體兩側,不能去扶,也不能去背。一旦有了依賴,對梁曲軒卻很可能是毀滅性的打擊,身體精神也許很快就會垮掉。
他們翻上了一個土坡,正是高處,一眼望去,所及的最遠處可以看見一排黑糊糊的點。梁曲軒從喉嚨裡爆發出一陣嘶嚎,“宣世隸!找到了!我們找到了!”
身體承受不住這種激烈的興奮,梁曲軒腳下一軟,順著坡地就滾了下去。他把腦袋埋在草皮上,有一根細嫩的小草尖頂入了他的嘴巴。梁二少此刻心情複雜,一年多前,他還在京城過著醉生夢死的奢華生活,他還和梁曲天處處爭鋒相對,他還有一夥臭味相投的朋友。現在,他趴在茫茫無人的草原,和一個既是仇人,又是嫖客,還是救命恩人的混蛋一起。這樣不可設想的反差,讓他既酸澀又興奮。
梁二少坐起來,拔了一堆草,也不管草根帶起來的泥土就往嘴巴里塞。“宣世隸,先說好,你去偷馬我掩護,還是我去偷馬你掩護。”
“二少,撒泡尿照照鏡子,你這副模樣了,還有力氣和人做纏鬥嗎?”宣世隸搶過他手中的一撮草,把上面的泥土都除乾淨,塞到他的嘴巴里。“真像是在喂兔子。”
梁曲軒翻了個白眼,他沒力氣講話,心中自嘲到:可不是在喂兔子嗎?老子不就是個兔兒爺嗎?人家都是賣屁股,老子這是上升到賣命了。
提盧對阿蘇佈德做的事情大感惱火,把湛王的男寵抓回來了,什麼作用沒起到,他倒是先和人抱到床上滾起來了。
這已經是退營後的第二天晚上了,兩軍雖然停戰了,可是關係緊張,一觸即發。加上之前有一批敵軍潛入軍營,引起了小範圍的騷亂。現在營地的氛圍十分緊張。阿蘇倍在單于面前把敵軍的大肆進攻全部歸因與阿蘇佈德截了湛王的男寵身上,他們的地位也越發岌岌可危。阿蘇倍又開始召集士兵去主帳,也不知道又對單于說了什麼。
可是阿蘇佈德卻一點危機意識也沒有,軍帳裡傳來陣陣呻吟身,震的提盧耳朵疼。外面天氣冷,他不窩在帳篷裡喝肉湯,卻偏偏呆在帳子外面聽人家的活春宮。
梁曲軒簡直要把腦袋埋進那肉湯碗裡面了,此刻的他哪有半點京城貴公子的模樣,比街上的乞丐都不如,這點肉湯肯定是不夠的。可是他們溜進了好幾個軍帳了,就這個軍帳裡面有些東西可吃,看整個營帳的裝飾,應該是個都點地位的人,至少也是個參謀之類的。
“你給我收斂點,別發出那麼大的吮吸聲!”宣世隸從掛簾的縫隙裡觀察著外面的情況,他們殺了兩個士兵,換上了他們的衣服,但那士兵的屍體隨時可能被發現,必須要儘早離開這裡。
他聽不得梁曲軒喝湯的聲音,倒不是由於有失體統,而是他也餓,聽到聲音口水不停的往喉嚨裡流,實在是難受。
梁二少顯然不是個聽話的主,喝完了一大碗湯還吧唧吧唧了兩下嘴巴,最後吐出了兩個字:“還餓。”
“餓?本王割兩塊肉給你吃要嗎?”宣世隸抓住梁曲軒的前襟,拿著匕首在他臉頰上比劃了兩下,“餓,你也給我忍住!先找馬,等回了營地,煮兩鍋湯給你喝,你要喝不下去,我就從嘴巴里給你灌進去。”
梁曲軒覺得宣世隸現在就是下山的老虎,稍微一動,他就要把你撕碎吃掉。
“刀拿開,刀。我這就找馬。”他像四周掃了一遍,雖說他們穿著匈奴士兵的衣服,可是不會匈奴話,很容易就穿幫了,還是要儘量避免與人接觸才行。
恐怕主帳下了召集令,大部分人都沒在這裡,外面計程車兵並不如想象的多。
宣世隸突然按住梁曲軒,“噓,聽,有聲音。”
梁曲軒豎起耳朵,確實從對面傳出了隱隱約約的呻吟聲,忽高忽低,輾轉蜿蜒的,他心下一緊,這宣混蛋果然是個老手,這麼模糊的聲音都被他發現了。梁二少垮下臉,做出一副正經的樣子:“都他娘什麼時候了,你還在這裡偷聽別人叫春,你要是慾求不滿,回了營地,爺把紅花坊的小倌都給你叫上,爽死你。”
宣世隸看他那副賤樣,一個耳光就扇過去,“淫者見淫。這兩個軍帳是斜對著的,這時候還能毫無顧忌的幹這檔子事情,那帳子裡的人身份不低。敢不敢冒個險,把帳子裡面的人給擄了。”
梁曲軒不輕不重的捱了一巴掌,老大不高興,他順手就掐了後面宣世隸的大腿,“我知道那帳子裡的人是誰了。阿蘇佈德,抓我來的那個王子。帳外守著那個是他的副官好像叫提盧。”
“哦,你怎麼這麼清楚。”
梁曲軒心說,這野蠻人都想把老子搞上床了,我能不弄清楚點嗎?
“愛信不信。”
“敢不敢冒險,截了他做人質,馬有了,食物也有了。”
“做。要不是這蠻子把我擄過來,老子也不用受這份罪。”
梁曲軒和宣世隸從這個帳篷裡找到一副弓,幾隻箭,還有一副輕盔甲。
“你穿這個,我拿箭。我數一二三,就一起衝過去,你把帳外那個人打暈,我進去搞定裡面的兩個。”宣世隸把頭盔給梁曲軒帶上,又拽了拽他腰上別的匕首,見那東西穩固得很,才道:“小心點,若是打不贏,就往我身邊跑。”
“從小打架打到大,哪可能打不贏。”
梁曲軒衝在最前面,戰場上他可能力量和技巧都不足,可若論單單是把人給弄暈,他的花樣並不少。他力量不大,全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