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篇,自然基金也有幾項。”一翻他的簡歷,甚至剛在國際權威醫學期刊上發表了文章,SCI影響因子有驚人的44點多,方光明被這個數字晃了眼,“這可是個寶貝啊!”
嚴奚如眼神不轉,語氣飄飄:“你放心,長成這樣的,是個繡花枕頭老孫也會留下。你看他現在,笑得跟朵花兒似的。”
所有人都看完了,孫其笑容未消:“小嚴覺得呢?”
小嚴覺得都挺好的。
“少糊弄我,好好說。”
“小…那個俞什麼的好。”嚴奚如差點脫口而出小豆蔻,“有這麼一個相貌堂堂的醫生站在大門口,賞心悅目,我們醫院的醫患關係至少能再和諧個十年。”
“那是我從老黎手裡搶來的人,你不說我也第一個留下,早讓他去急診報道了。”孫院長又罵他,“醫生長得賞心悅目有什麼用?!就你一張嘴,我們醫院的醫患關係也能倒退二十年!遲早病人都被你給氣跑!”
嚴奚如轉著筆,悠悠然:“嚇不跑嚇不跑,能去我那兒的基本都已經跑不了。”
孫其一個紙杯丟了過來:“我老婆說,她給你介紹的那個女孩又被你氣跑了。玉簪記聽了那麼多回,你倒是學下風流才子的手段啊!怎麼就是不開竅呢?別再帶女孩兒在手術室門口見面了啊,嚴奚如。”說的是他上次被迫相親,約女孩子在手術室門口見了一分鐘,一轉身就回臺上動刀子了,把人氣的。
嚴奚如笑著答:“可以啊,玉簪我是拿不出來,但圓刀,尖刀,卵圓鉗,血管鉗,組織剪……應有盡有,就是不知哪位佳人堪配?”
本以為終於熬到下班了,誰料嚴奚如剛走進住院部的樓就迎面撞到了江簡,他組上的主治醫生。
“你火急火燎的幹嘛去啊?”
江簡氣喘吁吁:“老大,一樓ICU急會診!”
嚴奚如跟著去看了眼,是個高齡男性患者,表現的血壓下降,心率增快,氧飽和度降低等症狀,都提示他是感染性休克。可江簡檢查了一下患者,沒有典型急腹症的體徵,奇怪道:“你們都在給病人抗休克治療了,還急吼吼地喊我們外科過來幹嘛?”
“我喊的。”有人走近來說。嚴奚如側頭一看,竟然是剛才見的那豆蔻。“病人一來就是休克狀態,CT和B超看不出問題,但結合症狀和既往史,還是胃腸穿孔引起休克的可能性大,他腹痛的症狀應該是被其他症狀掩蓋了。”
聽他說完,嚴奚如推開江簡,自己上來檢查了下情況,又問俞訪雲:“你覺得具體是什麼情況?”
俞訪雲答:“自發性乙狀結腸穿孔。”
“嗯。”嚴奚如看了他一眼,然後轉頭,“江簡,安排急診手術,我來上。”
“啊?老大,你通宵熬了一宿,在醫院四十多個小時了,還是回去休息吧,你看你這鬍子拉碴的多難看啊……”
“病人什麼毛病都看不出來你還敢自己來?”嚴奚如把病歷砸他懷裡,“少廢話,滾下去做術前準備。”
手術對嚴奚如來說不難,清除了腹腔內汙染物,再切斷汙染源就算完成。因為術前檢查很難明確診斷,乙狀結腸穿孔的死亡率極高,感染性休克是導致死亡的主要原因,還好今天發現得及時。
等嚴奚如再從手術室出來時,窗外天已經黑得不知不覺 ,夕陽都沒留下個背影。
他對著鏡子一摸自己扎手的下巴,確實看著悽慘,可他天天病房手術室兩點一線,乾淨了又能給誰看。
嚴奚如把病人送去了ICU,出來的時候沒注意一把推開玻璃門,撞到了團軟的東西,對面忙不迭地退了兩三步,腳步磕絆撞到了身後的推車,器械和瓶子稀里嘩啦倒了一片。
眼見俞訪雲要栽進車裡,嚴奚如上前一步摟了一把那腰,肩上承了玻璃的重量,與他四目相撞,當下被什麼晃了眼。
——這豆蔻近看長得更加精緻,一簇光線聚焦在純黑的眸子裡。五官本來素淨,嘴唇卻格外水紅,整張臉平白透出點嫵媚,叫人難免想到月下的粉桃,水裡的珊瑚。
俞訪雲也盯著嚴奚如不動,氣氛奇怪地蔓延開來……他向後退了一步,伸出手:“你的筆。”
是嚴奚如放在口袋裡的那支鋼筆,不知道什麼時候掉在了病房。交接的時候碰到了對面的指尖,比白玉溫潤,比紗緞軟滑,嚴奚如下意識收攏了手指,像放浪才子剋制不住碰了一下深閨小姐的手腕。可他沒注意到,對面人垂下的眼眸一挑,神情也絕對算不上無辜。
牡丹亭裡,嚴奚如最愛聽的是一折尋夢,那詞腔婉轉,如痴如訴,唱的是,春心無處不飛懸。
——戲詞裡有小庭深院,雁鳥驚喧,一位拾到佳人香帕的書生,就這麼在流雲池邊眷上了神仙。
作者有話要說: 攻是嚴奚如。
☆、一朵香梢連豆蔻
哈爾濱近日鵝毛大雪,燕雀停飛。沈枝的航班被取消,現在還在松花江上看冰雕,也沒心思顧兒子了。嚴奚如樂得自在,飯也不吃了,脫了外套栽倒床上,悶頭就睡。這一天天的,什麼都在忙,什麼也沒忙。
偏偏有人打攪他美夢,老莊一通電話來確認他是否還活著:“讓我留位子,自己又不來,嚴奚如,不用這麼拼,我不怕你猝死,怕沒人幫你清帳。”
嚴奚如迷迷糊糊地問:“那邊的事商量完了嗎?”
“搞定了,那劇團之後搬走騰出來的地方都收拾乾淨了,就等你來視察了。但我說,那兩家鋪面雖然是在玉樹街上,可位置那麼偏僻一點人流都沒有,你接過來開店能有人來嗎?酒香也怕巷子深啊!”
“那劇團的老闆是我朋友,不想劇團散了之後這最後一點地方也被拆了才託人接手,我也沒想好拿來幹嘛,要不我親自去唱戲?”
“拉倒吧,就你這五音不全,四六不靠的嗓子,別去嚇人了。”
嚴奚如沒好氣:“那我就賣龜苓膏行不行?!”
第二天大早,嚴奚如為了跑一趟房產局上班又遲到,還錯過了交班。護士長在電梯口堵著他等一個簽字,還好今天蔣主任不在,不然見嚴奚如一大早又缺席,整個科室都要替他捱罵。
嚴奚如龍飛鳳舞一筆:”昨天老太太不在,沒人掀我被子,爬不起來啊。”
“那娶個老婆回去,替嚴夫人給你掀被子。”護士長一努嘴,“在我們護士妹妹裡挑一個,喏,都長得水嫩嫩。”
“那不行,我們這種正直的兔子不吃窩邊草,何況是吃嫩草。”
正說著,廖思君那邊病房都查完了,走過路過,揶揄他一句:“喲,嚴主任今天難得這麼早上班啊。”
嚴奚如點點頭:“喲,廖主任難得當科主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