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跳,生怕哪天他真就像是劇情裡那樣——自己把自己餓死了。只是, 以她的瞭解與猜測,蕭景廷的厭食症多半是有原由的,只是這個原由估計也就只有蕭景廷自己心知。
從某種程度來說, 她和蕭景廷現在確實是合作伙伴,還算有些信任基礎,說起話來也沒有太多的顧忌。所以,他們可以隨意的談論阮櫻櫻和燕王的事情,甚至,阮清綺還可以問上幾句蕭景廷與吏部尚書近來進行的京察.......
但是,阮清綺一直都很清楚兩人間的界限在哪裡——蕭景廷厭食症的由來顯然就是埋在地下的地雷,無論是誰踩上一腳都要炸開。
這就好比是龍之逆鱗,乃是外人不可觸及之處,是蕭景廷不願訴之與人的秘密。
阮清綺沒敢多問,甚至不敢多想,至多就是在用膳的時候儘量叫他稍微的多吃點兒,希望蕭景廷儘量熬得久點,至少也要熬過阮櫻櫻和燕王這對狗男女才好!要不然,蕭景廷前腳餓死自己,阮清綺說不定後腳就要“被陪葬”了。
晚膳上了桌後,蕭景廷看起來有些不悅,微微蹙著眉頭掃了一眼桌上的膳食,淡淡道:“......今日的晚膳看起來有些不大一樣。”
阮清綺眨巴下眼睛,朝他笑了笑。
她瘦了一些,臉蛋幾乎小了一圈,但看著還是圓團團的。只是,比起以前那漲開的大面團,現下的小麵糰兒看起來倒是有些可愛。
尤其是她五官本就生得好,臉蛋小了一圈後,眼睛看著都大了許多,眨巴著眼時,眉眼明亮,看起來俏生生的,有一種很生動很鮮活的美。
蕭景廷心裡的不悅彷彿也被她的笑容沖淡了許多,但還是沒有說話,只冷冷的看著她,等她的話。
阮清綺便笑與他道:“陛下今日是沒瞧見永樂長公主見著我時的模樣——她看見我現在的模樣,簡直吃驚得都忘了眨眼睛,就只怔怔的看著。”
說著,阮清綺忍不住伸手捂住自己的臉,指尖微攏,仍舊可以感覺到臉頰軟綿豐盈,摸著還是有些肉乎乎的。
不過,她仍舊是忍不住的歡喜,偏偏這樣的歡喜無人可說,只得抓著機會與蕭景廷略說幾句。
說著說著,她又忍不住笑,像是偷到了雞的小狐狸,得意得要翹尾巴:“我就知道,我這兩個月真的瘦了很多........”
蕭景廷卻沒能明白阮清綺這一腔歡喜得意,掃了她一眼,隨口道:“也沒瘦多少吧?”
阮清綺:“.......”
忍住!千萬忍住!掐死了他的話,自己也是要陪葬的!蕭景廷這狗皇帝配嗎?
也就在阮清綺強忍著滿腔怒火的同時,蕭景廷重又問了一遍:“所以,這和今日的晚膳又有什麼關係?”
阮清綺聳聳肩,儘量用輕鬆的聲調,坦然應道:“最開始的五十斤已經減了,剩下的二三十斤肯定是最難減的,需要我加倍的運動和努力。所以,我決定在進行下一步之前,先吃頓好的,犒勞一下我自己這兩個多月以來的辛苦和堅持。”
說著,阮清綺也不必人服侍,自己伸手給自己舀了一碗魚湯。
蕭景廷冷著臉看她,神色冷淡,也不說話。
阮清綺想了想,從位置上起身,主動伸手給蕭景廷舀了一碗豆腐魚湯,親手遞到他面前:“這湯燉得不錯,陛下您也嚐嚐味道。”
魚湯燉了許久,呈乳白色,魚肉鮮嫩,就連豆腐也是嫩白軟滑,熱騰騰的冒著香氣,只一聞著這味便覺鮮香撲鼻。
蕭景廷卻十分勉強的模樣,猶豫的看了眼湯碗裡盛著的魚湯,頓了頓,還是伸手接了來。但是,他卻沒有要喝的意思,反到是握著湯匙有一下沒一下的攪拌著碗裡的熱湯,看著湯碗的目光謹慎得出奇。
阮清綺自己倒是先喝了兩口,見他仍舊不動,便開口勸道:“陛下,您嚐嚐這味道,真的不錯。”
蕭景廷重又看了她一眼。
她嘴唇本就很紅,被熱湯一燙就更紅了,泛著一層薄薄的水光,豐潤且紅嫩,張合間很是誘人。
鮮嫩欲滴的紅唇,乳白色的魚湯.......這樣的組合不知怎的,總會令人聯想到一些隱晦且骯髒的東西。
其實,阮清綺這陣子瘦了這麼多,蕭景廷自然也是能夠看出來的。只是,阮清綺白胖的時候,他嫌棄阮清綺看起來太具肉感,容易令人聯想到低俗的肉、欲,難免的心生厭惡。以至於他一開始對阮清綺的態度就不大好,甚至覺得她看起來很噁心。
可現在,阮清綺瘦了許多,模樣看著也更順眼了,蕭景廷仍舊不大喜歡,總覺得她看起來還和以前一樣,不經意間便會給人一種欲.望上的暗示。
這很不好。
這令蕭景廷對她的耐心不知不覺的又少了幾分,很煩,也很火。
蕭景廷深吸了一口氣,直接收回目光,像是逼迫自己把注意力轉回面前的湯碗裡一般,竟是不用湯匙,反到是直接端起湯碗喝了一大口。
阮清綺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去看他。
她的目光如有實質,又彷彿別有意味,被人這般注目的感覺令蕭景廷更加難受,像是尖刀戳在臉上一般。
這種難受與熱湯下腹時的那陣子噁心糅雜在了一起,胃裡下意識的湧起一股酸水來。
沒等蕭景廷反應過來,酸水逆流而上,他方才側過頭,嘔了一聲,直接將那口才喝下的魚湯嘔了出來。
嘔吐的感覺總是一時難消的,蕭景廷方才嘔了一口,接著便又嘔了幾次。
因為他的早膳與午膳都用得極少,胃裡也沒什麼東西,接下來的幾次也就是嘔出了些白沫和酸水,最後也只剩下乾嘔。
阮清綺都被嚇了一跳,再坐不住,連忙起身跑到蕭景廷身邊扶著他的胳膊,連聲道:“快!快去叫胡太醫來!”
蕭景廷嘔了幾口沒吐出什麼,已是好多了,本是伸手要攔她,可一抬眼便看見阮清綺急切而又擔憂的目光,心中一頓,動作也慢了一拍,也就只能眼見著端硯領命跑了出去。
事已至此,蕭景廷也沒好在說什麼,只是看了眼阮清綺,道:“水。”
宮人早有準備,連忙端了盞熱茶來。
阮清綺遞到蕭景廷的嘴邊。
蕭景廷抿了口,倒是沒嚥下去,只漱了漱口,然後便就著宮人捧著的金盂吐了出來。
一連漱了幾口,蕭景廷總算是覺著口裡舒服了,好受了些。
坤元宮的宮人皆是訓練有素,不必吩咐,這便輕手輕腳的上前來將地上那條沾了嘔吐物的地毯捲起,換了條嶄新的,內殿一角的紫金香爐中又被丟了一塊香餅。香霧嫋嫋升起,沖淡了殿中的異味,一切彷彿又恢復如常了。
但阮清綺還有些不大放心,她耐下心來,一直等到蕭景廷神色平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