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準備從床上爬起來,卻被唐枝摁在了原處,“下面冷,就在床上吃。”
顧無雙表示自己有點不好意思,卻還是滿心歡喜地接受了這個建議。
這次的菜色和上一次的不同,要清淡了許多,甚至還有一碗粥,是給顧無雙的。在床上小心翼翼地吃完了飯,顧無雙還在糾結猶豫要不要下床離開,唐枝把東西收拾出去,回來卻說:“下雨了。”
外頭的天黑壓壓的,大雨傾盆,風颳的很大,像是能把人吹跑了。
顧無雙不曉得哪裡來的勇氣和想法,拽住了唐枝的衣角,“要不,要不我就不回去了,在這裡……”
他終於想起了自己來這裡的目的,努力拉近和唐枝的距離。
唐枝一怔,顧無雙的睫毛又濃又密,軟軟的,像是刷在了自己的心頭上。
他聽見自己說:“好。”
作者有話要說: 非常抱歉,一直拖更,感謝追文的gns,如果追的太辛苦,還是等暑假完再來看吧,暑假我應該可以把這篇文完結掉。主要是《明路》開文的時候打算三萬完結,現在寫著寫著打不住,想要給胖雙兒和唐哥一個很好的結局,估計還有挺長的路要走QAQ總之太抱歉了,給gns看文帶來這麼不好的體驗。
☆、第十六章
那是衝動之中做下的決定,到了晚上,許多為難的不便才顯現出來。
顧無雙傻乎乎的,倒不怎麼覺得,琢磨著怎麼和自己的唐哥講話聊天。
天越發暗了,風很大,單薄的毛坯房透著風,裡面只擺了一張床和桌子,其餘的什麼也沒有。洗澡得去公用澡堂,甚至連洗臉刷牙都得頂著寒風,去外面的水池旁邊。
唐枝半蹲在床邊,伸出手指輕輕戳了下顧無雙的臉頰,又指了指門外,“有事出去一趟。”
顧無雙眨著又明亮又活潑的眼睛,很捨不得似的,“那唐哥要早點回來。”
他平常都很乖,是有選擇性的黏人性格,自小很喜歡纏著沈約。後來到了大學,和沈約分離,也學著長大了些。可一遇到唐枝,他就想要和對方待在一起,哪怕唐枝不講話,只是看到後背,都足夠叫顧無雙歡喜心安。
好像是沒有來由的。
唐枝是沒有傘的,他頂著冷冰冰的細雨敲開了工地裡唯一一家雜貨鋪的門,那位年近四十的店主似乎有些驚訝,“怎麼又來了?”
唐枝對於物質生活沒什麼需求,基本只要能或者就好,一條劣質的煙能抽很久,店主從他身上賺不到什麼錢。
唐枝的話很少,“拿毛巾和牙刷。”
他頓了頓,“要最貴的。”
只要顧無雙在自己這裡,唐枝就會盡其所能,給小兔子最好的。
沒了唐枝,顧無雙也沒什麼意思,整個人窩在床上,眼巴巴地看著門口,偶然和舍友回幾條資訊。
老二原來覺得他這場戀愛一點戲也沒有,現在倒捉摸不透了,便瞎出主意,“老么,你晚上偷偷親人家姑娘的嘴,不就什麼都清楚了。”
他嚎得很大聲,又被老大狠狠拍了一下腦袋,在群裡說:“你別聽他瞎指揮,怪不得總分手,自己戀愛談得和狗一樣。怎麼說,是你自己的事,順著心意,把自己的想法和對方說了,就好了。”
顧無雙想了片刻,總覺得老大講的有道理,談戀愛和交朋友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同樣是以心待人,興許沒多大差別。
他老老實實地謝了老大一句,把手機塞到枕頭底下,又莫名其妙想起前一段時間。
忽然,鐵皮門被拉開,發出刺耳的聲響,唐枝額角的細雨凝成雨滴,慢慢從側臉滑下,映襯出極深邃的輪廓。
唐枝把手上的東西放在桌上,一扭頭就瞧見顧無雙從床上爬起來,露出大半個上身,“天黑了,無雙,該洗漱了。”
於顧無雙而言,這是一次十分新鮮奇妙的體驗。
顧無雙被唐枝唯一一件厚衣服裹得嚴嚴實實,跟在唐枝的影子後面,慢慢走到空無一人的水池旁邊。
唐枝拎了暖壺,調好溫水,擠上牙膏,他做什麼都是沉默的,一句話也不說,連表情都沒什麼變化,可顧無雙抬眼看著唐枝的臉,總覺得十分溫柔。
那是別人都瞧不出來的。
水是燙的,可被冷風一吹也涼透了。顧無雙刷牙很認真,就要多廢些功夫,即使撐著傘,也免不了會淋上雨。
唐枝站在旁邊,目光全落在顧無雙的身上,一眼也沒有錯開。
他看著顧無雙凍得通紅的手指關節,深深喘了口氣,想,顧無雙長到這麼大,除了在自己這裡,或許什麼苦還沒有吃過。他就該被嬌養著,活在蜜糖般的人生中,有父母、長輩、朋友、老師這些人的關心愛護,誰也不會叫他有一點點不舒服。
唐枝又往風口裡湊了湊。
顧無雙刷著牙還不忘往唐枝這邊瞅,眼珠子都快瞪得掉出來了。他還含著牙膏沒吐出來,說話含含糊糊的,“我,我又不是沒多大的小孩子,唐哥還,幫我擋著風,不會感冒的。”
唐枝一怔,他“嗯”了一聲,卻沒挪開位置。
他心裡忽然湧起一股熱,又想,顧無雙是個小傻瓜,在不該聰明的地方聰明,在不該敏感的時候敏感。
可卻那樣可愛。
於唐枝而言,這世上如此索然無味,只有顧無雙是甜絲絲的。
顧無雙以戰鬥般的速度洗臉刷牙完畢後,又鑽到溫暖的被窩裡。唐枝拿著洗漱工具出去,很快又回來,從鐵絲床下面抽出一個箱子,從裡頭拿出以前的舊被子。
那被子很薄,透著黃,乾巴巴的,一點也不暖和。
顧無雙著急地問:“唐哥你要幹嘛!”
唐枝瞥了他一眼,不緊不慢地整理手上的被子,“你睡你的,我睡我的。”
顧無雙是好脾氣,深諳吃虧是福的道理,往常軟的和個才出鍋的包子似的,現在卻聲音大到像是和唐枝吵架,一把掀開厚實溫暖的被子,“我買這套棉被,就是希望唐哥以後能睡得暖暖和和,舒舒服服。要是,要是我來了,你就不能睡這裡了,天這麼冷。早知道我就不這麼任性,要留下來了。”
唐枝手上的動作一頓,被子落回了木箱子裡,忍不住笑,反問,“你還任性?”
顧無雙英勇不過三秒,在唐枝的話裡又慫了,細聲細語地辯駁,“為了滿足自己的願望,給唐哥帶來不方便,就是任性啊。”
唐枝打斷他的話,“沒有不方便。”
顧無雙還是沒有忘記自己的訴求,依舊堅持,“那就和我睡這個被子。”
唐枝深深看了他一眼,瞳孔的深黑色比陰雨天的夜空還要濃,幾乎有種令人戰慄的危險,卻很快平靜了下來,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
顧無雙提起的心終於鬆了下來。
鐵絲床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