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
可惜她並沒有養寵物的經驗,也不知道該喂這個小東西吃什麼,只是簡單餵了些清水和幾粒米。
窗大開著,風來,燈影重重。
阮眠寫著作業,鳥歪著脖子在睡覺。
夜靜悄悄的。
寫完作業,阮眠又找出一個帶密碼鎖的小本子,翻開第一頁,上面只有一句話——
4月23日,欠周院長3278塊。
她看了一會,慢慢寫下:
8月11日,欠爸爸……
她又把後面那行字劃掉,重新一筆一劃寫上:
欠應浩東400塊。
第二章
“齊先生,接下來去哪裡?”
後座的人沒有迴應,久到助理以為他睡過去了,沒想到一回頭,就撞入一道無波無瀾的視線裡。
那目光也清凌凌的,看起來彷彿並無醉意。
助理穩了穩心神,又問一遍,然後安靜等著。
一會兒後,後邊才有淡淡的聲音傳來:“回家。”
司機點頭,開始啟動車子,迎著路燈駛向夜色深處。
助理又回頭看一眼,只見他大半張臉都陷進了陰影裡,偶爾車窗外有燈光鑽進來,從那挺直的鼻樑上一躍而過,連蒼白的臉色也被映照出來。
他心裡暗暗嘆口氣。
進入市中心,城市的繁華和著夜晚涼風撲簌而來。
外邊車流不息,熱熱鬧鬧的,車裡卻安靜得過分。
一陣鈴聲突然打破沉默。
“齊先生,常醫生的電話。”
一隻修長的手伸過來接過手機,接通。
那邊的人先開口,“怎麼樣,回來還習慣嗎?”
“要不要把哥幾個都找出來聚一下,順便給你接風洗塵?還有啊……”
“常寧。”語氣平淡。
“好吧,說正事說正事,”常寧慢悠悠地說,“你不是讓我盯著你家老爺子的一舉一動嗎?前幾天我在他辦公桌上看到一份很不尋常的資料,我相信你一定會感興趣的。”
齊儼從窗外收回視線,“什麼資料。”
那邊說了什麼,他眉心皺了一下,很快鬆開。
通話結束。
他依然握著手機,收緊,指腹從螢幕左邊滑到右邊,來回幾次後,心情才稍稍平復。
“幫我查一個人。”
助理先是一愣,很快反應過來,以為是和工作相關的重要人物,甚至調出手機備忘錄。
嚴陣以待。
後邊的人卻似乎再沒有了下文。
他等了一會兒,終於等到三個字:“叫阮眠。”
“阮”說得字正腔圓,只是這“mian”……助理看著螢幕上一溜兒排開的“綿、棉、眠……”猶豫。
“睡眠的眠。”
他點頭,迅速錄入。
半個小時後,車子在一扇緊閉的大門前停下來,聽到動靜,門邊小屋“啪”一聲亮了燈,很快有人出來。
是個獨臂老人,正邊打呵欠邊走過來。
助理從車裡探出頭,“王伯。”
老人點點頭,單手飛快開了門,然後站在一邊等車子進去。
幾分鐘後車子開出來,他這才利落地關門,落鎖。
又抬頭望了一眼二樓某個開燈的房間,轉身鑽進自己的小屋。
齊儼先去洗了個澡,衝乾淨身上的酒氣,頭髮擦了半乾就來到書房,拉開椅子坐下。
他面前有三臺電腦。
一臺螢幕上顯示著整棟樓的監控畫面。
另一臺螢幕左側是股市曲線圖,右側是密密麻麻還在不斷更新的資料。
正對著他的那臺螢幕暗著,待機狀態。
他靜坐著,猶如一座木雕。
屋外起風了,有樹葉“沙沙”的聲響。窗上樹影擺動,像過著一場黑白電影。
不知過了多久,風停了,滿室靜寂。
隨著一聲提示音,螢幕亮了,有新郵件進來。
一份很齊全的資料。
個人基本資訊、證件照、生活照,甚至是從小到大的成績單,入團申請書的影印件……一應俱全。
齊儼先看了一眼右上角的紅底小照片,女孩面色白皙乾淨,抿唇淡笑著。
他眸色漸漸轉深。
幾個小時前,他見過她,在那家會所,他還從她手上接了一塊紙巾。
不會錯。
他在識人這方面向來過目不忘。
齊儼的視線慢慢掃下來。
姓名:阮眠。
出生年月:199x年9月
籍貫、家庭住址、家庭成員……繼續往下。
沒有發現什麼異樣。
他的目光又重新回到照片上。
半晌後,那雙狹長的眼睛深處驀地湧起一股複雜,如同墨色翻滾。
原來是她。
竟然……是她。
靜默良久後,他又重新將所有的資料細細地過了一遍,天色矇矇亮時分,才回房睡覺。
天色大明。
阮眠起床洗漱,準備上學。
她比以前起得要晚,揹著書包匆匆下樓,卻被客廳裡傳來的對話截住腳步。
“這次金融危機來勢洶洶,公司雖然不至倒閉,但也元氣大傷……”
阮眠貼著牆壁聽了一會兒。
她聽見女人在問,“你昨晚說的那個齊先生,到底是什麼來頭?怎麼就……”
男人的重重咳嗽聲蓋過了她後面的話。
阮眠知道父親煙癮重,早年傷了肺,一咳起來就沒完沒了,眼看就要遲到,又不想從客廳經過,只好從後門繞出去。
沒想到還是遲到了。
班主任正逮著一個男生在訓話,阮眠偷偷從後門進去,回到自己座位。
學校為了提高升學率,高二期末又進行了一次分班考,她發揮不太好,從原來的文科重點班掉到了次重點班。
新班級的座位是按照分班成績排的,阮眠現在坐在第四組最後一排。
她同桌曾玉樹,也就是走廊裡捱罵的男生,是全班倒數第二名。
阮眠拿出英語課本,瞄了一眼前面的潘婷婷,書高高豎著,果然又是雷打不動地抓著一把瓜子在嗑,膝蓋上還放著一本攤開的言情小說,看得津津有味。
膽子也真是夠大的。
這時,講臺上的英語老師朝角落這邊看過來,她立刻低下頭,“—d……”
下了早讀,阮眠到辦公室找班主任,準備先把練習冊費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