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到了這個境地了?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他一開始怎會一無所知?
衛韻半垂著眼眸,方才翻天覆地的變化,讓她晃了片刻才回過神來,與此同時,腦中湧入無數畫面,令得她一陣劇烈頭疼。
“阿韻!”
“阿韻……你醒醒!”
“……”
衛韻聽見有人在喚醒她,由遠及近,她的魂魄像是離開了一會,又被人強行拽回。
又過了片刻,衛韻緩緩睜開眼來,她被賀子初摟在懷中,他半蹲著,而她正坐在他腿上,溺寵又曖.昧的姿勢。
她眼眸依舊明豔漂亮,只是多了一股狠勁和清澈。
賀子初一怔,像是見到久違的故人,狂喜難以抑制,一慣冷漠無溫的男人,唇角揚起一抹絢燦的弧度。
不管衛韻昨夜怎麼了,也不管褚辰對她做了什麼,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回來了,他等了十五年,想了十五年的人回來了!
第四十章
她終於明白了!
原來她不是腦子出了問題, 才會屢次變成另外一個人!
衛韻明豔的粉唇微微一揚,笑意不明顯,但僅那一瞬流露出來的囂張狂放也落入了賀子初的眼裡。
旁人囂張跋扈只會令人可惡。
但衛韻不一樣。
她的囂張風華絕代。
“阿韻!”賀子初狂喜, 喚了一聲, 彷彿完全不介意少女眼中的憤恨。
不管她如何恨他, 只要她回來就好!
衛韻覺得, 她可能並不想讓賀子初得償所願, 少女眸光一閃, 眼神突然就變了, 去推賀子初,“你來做什麼?”
賀子初,“……”
褚辰不甘心,“阿韻!不要跟他走, 好麼?”
衛韻唇角一抽。
小褚辰如今這樣大了, 還與他舅舅因為同一女子對峙, 真是“出息”了。
可不知為何,看了一眼褚辰落寞失神的樣子, 衛韻心頭稍稍酸楚, 她猜測, 這大約是人之常情。
衛韻身上有褚辰的氣息,賀子初很不喜歡, 目光落在了她細嫩修長的脖頸上,那一朵紅梅著實刺目。
賀子初將衛韻打橫抱起,縱身一躍上了另一條船, 隨即命人驅船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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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您還是回府吧!”褚辰身邊隨從勸道。
賀子初這人其實又狠又毒,他之所以暫時放過褚辰,絕非是因為他心善,而且方才眾人也都看見了,賀子初對褚辰下手極狠,若再有下一次,保不成他會下殺手。
湖風蕭瑟,宛若一片片薄薄的刀片,刮的人臉生疼。
舅舅還是將她帶走了。
而且,舅舅似乎根本不介意她被自己擄走了一夜,甚至根本不過問,自己是否對她做了什麼。
難道舅舅當真心悅她?
如若舅舅只是將她當做替身,那麼褚辰以為他還有機會。
可舅舅若喜歡她,褚辰不知道自己拿什麼去跟舅舅搶。
“哈哈哈哈哈……”他的膝蓋緩緩跪下,最終重重落在了船艄,笑聲在湖面盪開久久不散。
他褚辰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身為齊國公府的世子,自幼含著金湯匙出生,身份尊貴,卻是連自己的心上人都留不住。
而且……
他看得出來,阿韻心裡已經沒有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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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信侯府,廊下燈籠搖曳,溢位清淺孤冷的光線。
夜風甚涼,賀子初抱著衛韻踏入寢房。
青蓮等人不敢作聲,衛小娘子被擄走這樣久,難以想象主子會如何衝動。
門扇被合上,隔絕了外間涼意。
衛韻被放在床榻上,賀子初一直盯著她的臉看,讓她很是不自在。
屋內沒有旁人,衛韻含羞帶怯,低低道:“我還是回衛府比較妥當。”
賀子初看著她輕顫的睫羽,以為是自己的幻覺,可就在察覺到衛韻眼中一閃而逝的狡黠時,他低低一笑,“阿韻,我知道你的一切,你怎麼能騙得了我呢?你若覺得這樣有趣,那我就陪你玩,只要你高興就行。”
衛韻,“……”
少女明顯一怔,之後便是羞憤無助之色,“侯爺,我要回家了。”
賀子初對她從來都很有耐心。
然,十五年煎熬過後,他所有的耐心都已耗盡。
一輩子太短,他沒有幾個十五年可以消耗,抓起衛韻的小手,放在他唇邊輕輕蹭了蹭,“你本就是我的妻,是武安侯府的女主人,這裡就是你的家。”
賀子初感受著掌中嬌軟的小手,他太瞭解她,知道她從不服軟,也絕對不會接受她自己很孱弱的事實。
於是,男人低低一笑,像是故意惹怒她,想激發出她的真面目,“你看,你如今手無縛雞之力,再也沒法從我身邊離開了。”
衛韻,“……!!!”感覺到少女身子明顯一僵,賀子初盯著她愈發精彩的眉目,“阿韻,我真高興,你又回來了,這十五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等你歸來,過些時日,我就給你報仇,殺了狗皇帝。”
他聲線平緩。
彷彿造反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就如吃頓飯那麼尋常。
這時,衛韻終於繃不住了。
她偽裝出來的乖巧和無措逐漸消失,賀子初一直盯著她看,其實她有很多面,以前也時常在他面前裝作乖巧可人的模樣。
她每一個樣子,他都喜歡到了極致。
“侯爺在說什麼?我怎的一句聽不懂?”衛韻心中有氣。
且不管她和賀子初曾經如何,單是賀子初找了別的女子當替身,她就無法原諒。
雖然她自己就是衛家小娘子,但衛韻一想到賀子初睡了“替身”,她廢了他的心思都有!
白月光是她,替身也是她,可即便如此,衛韻心裡仍舊膈應。
賀子初也不惱,她已經歸來,這對他而言,就是莫大的恩賜,不敢奢求太多。
“阿韻,這屋裡的一切都沒動過,還有這張你我成婚的千工床,你曾在上面……”
賀子初正笑著回顧從前美妙的日子,衛韻突然打斷了他的話,“你不要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