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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閱讀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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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停在了左側。

聞琦年站在原地, 心中莫名升起了不詳的預感。

下一刻,奚詠眸子一凝, 瞳孔微顫, 玄劍“噹啷”一聲, 落在了臺階上,響聲哀涼。

柱上, 是白鴻光的屍體。

那位笑起來如同清風朗月的內斂君子, 那位會不好意思直視女子的胥山弟子, 那位正氣凜然心地善良的少年公子,被人施以重刑, 百般虐待,命喪黃泉。

闔眼之後,屍體則被易彰派綁釘在了山外大門前,以作威懾。

聞琦年目睹了奚詠的反應, 心下明白,頓時咬住下唇,指甲狠狠掐進了掌肉中。

看著那兩具駭人的屍體,她按捺著悲怒交加的心情,向左側走近,定睛一看,白鴻光的儀容已是慘不忍睹。

他屍體尚且溫熱,似乎才被釘了上去,剛才那場秋雨把他沖刷得乾乾淨淨,沒有一絲灰塵和髒汙。僵白的臉上存著一抹痛苦的表情,唇角裂開,頜下還淌著深紅色的血液。衣裳殘破,鞭傷累累,沒有一處好肉。

昨日早晨,白鴻光還在輕笑道別,船頭的微風吹起他的衣裾,翩飛不已,好似謫仙。

如今的他被屈辱地掛在木樁上,氣息全無,面容悽慘。

只在這短短一夜之間,他究竟都受到了什麼酷刑?

無人知曉。

聞琦年嚥下了情緒,深吸一口氣,越過僵立的奚詠,抬起右手的劍。

劍影之間,白鴻光身上的繩索紛紛被切斷,鞭傷斑駁的手無力地垂了下來,只餘肩部的兩枚浸血鐵釘,緊緊地將他楔在了柱子上。

正當她尋找取下鐵釘的方法時,一言不發的奚詠忽然向後退了步,伸出穿著鴉青皂靴的長腿,狠狠一腳踹在柱根上。

也不知道他究竟使了多少力氣,而且柱子的根基尚淺,頓時變得不太穩固,微微晃動著。

他墨眸虛起,又是乾脆利落的一腳,這下,木柱應聲而倒,向後砸在臺階上,兩側揚起無數飛塵,弄髒了視線,將白鴻光的身子湮沒了去。

山林中驚起眾多飛鳥,周圍有幾隻灰撲撲的烏鴉也盤旋到了上空,在那處喑啞地哀鳴著。

聞琦年一驚,有些愣愣地:“你做什麼?”

“人都沒了,”奚詠凝視著倒下斷裂的柱子,像是嘆盡了肺腑之間的怒氣,語調輕緩,“身體還有什麼用?”

可他這麼做,豈不是對白鴻光不敬?

“這實在不像你會說的話。”她蹙起了眉,不大認同。

奚詠聞言,居然低頭輕輕一笑,光影中,神色無法分辨:“式玉,那你覺得我會說什麼呢?”

此刻,聞琦年竟突然有些猜不透自己認識了十五年的竹馬到底在想什麼。

她本以為他會說什麼呢?

向來風度翩翩、高風亮節的奚公子,瓊城眾人交口稱讚的如玉君子,定會覺得死者為大,入土為安?

好像也並非如此。

她講不出自己的想法,只得怔怔地望著對方,思緒一片混沌。

“君子行於世上,只求問心無愧,”奚詠唇邊的笑意始終沒有淡去,輕聲地自言自語著,“這是父親對我說過的最多的一句話。”

要問這世間誰對他的期望最高,那定是父親奚敬軒。

猶記當年,在大學儒的書房中,掛著一副行書字畫,是奚敬軒最為喜愛之物。

上面清清楚楚地寫著二十六字。

“君子,恭而不難,安而不舒,遜而不諂,寬而不縱,惠而不儉,直而不往。”

外人眼中只知道,奚敬軒花了十九年,教出了一個極為滿意的小兒子,就連奚家祖父,也會誇一句:“詠兒實乃謙謙君子,溫潤如玉,立於我側,的確是芝蘭玉樹。”

“但父親從來不會告訴我的是,君子就算再克己復禮,循規蹈矩,卻依舊難以避開小人戕害。”

冷笑著的俊美公子站在山階前,精緻的眼眸不再似往日般明亮,蒙上了一層陰翳:“君子,能對小人做些什麼呢?”

公子負手而立,那身暗灰纏枝蓮紋錦長裳被雨水浸透,復而半乾,已是微皺,腳邊則靜靜躺著一柄沾滿塵土和雨水的玄劍。

沉默良久,他忽然將自己所穿的外袍脫下,披在了屍體上,若有所思地說道:“人魂一散,只剩下死物罷了,叫胥山派來收屍最為合適。”

山腳下,綠林森森,奚詠面無表情,發冠歪斜,墨絲在雨後的清風中亂舞,向來挺直的脊樑彎了下去,褪下外袍後,只穿著淺灰的裡衣,陰沉的目光看向了面前的木樁上,和從前大不相同。

這樣一說後,聞琦年也明白了,白鴻光畢竟屬於胥山派的弟子,他們貿然去做一個無名墳,自然是不合適的。

但問題不在此處,而是奚詠的情緒變得十分異常。

她那雙秀麗的柳眉皺了皺,只得強行把其他事宜拋之腦後,思索著如何開解沉鬱的奚詠。

一時間,兩人無話可說,站在原地,心緒各異。

烏鴉又飛回了樹冠間的巢穴,好一陣搖頭晃腦,慢條斯理地梳理著自己的羽毛,挺著胸脯,鳴聲粗厲嘶啞,一雙黑亮幽幽的眼睛冷冷打量著樹下。

片刻後,聞琦年想到了合適的勸慰之詞,剛打算開口出言,卻不料被一道厲呵打斷。

“你們是何人,膽敢毀壞我派的警示柱!”

一群易璋派弟子匆匆從山頂上衝了下來。

原來,從易璋派設立在山頂的瞭望臺向下俯視,就能夠清晰地瞧見山腳階前的景象。片刻前,瞭望臺的值班弟子瞥見了山下,發現警示樁被毀,連忙向掌事上報。

掌事隨即派了些弟子下來一探究竟,下令要將挑釁門派的人抓回分堂。

奚詠恍若未聞,從容不迫地撿起了劍,撫了撫,面容冷峻,以手揩拭著髒痕。

畢了,他轉頭對聞琦年一笑:“《里仁》一文中早就說過了。”

他的聲音迴盪在樹林之間,又顯得有些輕飄飄地:“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

話罷,奚詠將劍收回了腰間,拉過聞琦年,抬腳就向駿馬走去。

“給我站住!”為首的弟子約莫有二十來歲,方臉高個,站在最前面。

此時,見奚詠絲毫不把他們易彰派的一干人等放在眼裡,他不由得怒火中燒,也不管旁的,仗著自己身後還有七八名弟子,便持棍衝了上去,要給這目中無人的臭小子一個好看。

易璋派的武功絕學乃是天底下頂好的掌法,世人稱作準提靈功,修習者的雙手便是武器,就像那日追殺鄔圖之的長者,輕鬆一掌,便能把扶欄化作粉末。

但上好的掌法,除了總堂內宗弟子,其他人當然接觸不到,故而這群普通的分堂弟子們所練習的皆是棍法。

可別看只是個棍法,卻也是毒辣無比,招招致命。

面對兩名劍客,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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