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臉輪廓深邃,卻沒什麼神情波動,稍顯冷峻。
顧羨的目光在碰上那雙深黑的瞳子時,心臟猛地跳動幾下,一下子就忘了自己本來要說的話。
“是易先生讓我們過來幫個忙的。”保鏢解釋了句。
舒子期:“易先生?”
易深掃了眼顧羨,視線轉到舒子期時微微頷首,“正巧碰上,舉手之勞。”
舒子期看了看陌生男人,覺得有些眼熟,然後再看向顧羨,徹底想起來:“……”
易深:“我跟令尊有過幾次合作,宋小姐。”
宋小姐?
顧羨:“?”
舒子期愣了一下,試探著問:“您在跟我說話嗎?”
易深眉頭微挑,語氣仍波瀾不驚,“這裡還有第二個宋小姐嗎?”
顧羨忽然呵呵一笑,臉上笑意明豔帶刺,“沒有,這裡一個宋小姐都沒有。”
易深:“……”
舒子期只好解釋,“其實我真的姓舒,跟我媽媽姓。”
易深不太糾結這些細枝末節,只點了點頭,“那下次有機會再正式認識,告辭。”
舒子期突然出聲:“等等。易先生你方便的話,可以送我們一程嗎?我出門時沒想到會碰上這種事,是打車來的。”
顧羨扭頭看向她,遲鈍幾秒,再才頓悟了,這是親大嫂!
易深:“……那上車吧。”
這天送舒子期來的司機,最後是自己回去的。
*
自從去機場接顧羨之後,舒子期就開始認真考慮起隨行保鏢這件事。
原本她不太需要保鏢,一是因為她不習慣,二則是宋書女兒的身份沒有公佈,安全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縱然如此,在非公共場合,宋書仍然是有安排人在她周圍。
現在身份公佈,安全成了首要重任。
不過在她剛開始考慮這件事時,宋書和顧妄已經就保鏢的事情達成了共識,必須要安排好隨行保鏢。
官宣後確實多了許多不便之處,但好處是她以後跟顧妄可以大大方方的接受祝福,同行不用特地分開。
網上原本還有一些堅定認為他們是商業聯姻沒有感情的說法。
但隨後就有媒體發了第一手的“期望夫妻”日常狗糧報告。
其實在官宣之前,顧妄的住所附近就開始被媒體留意。
尤其是官宣前一天,某家媒體已經拍到了顧妄和舒子期在車裡的獨家照片,還有喂冰淇淋等親密舉動。
只不過當時拍到的娛記沒有立刻發出來。
彼時舒子期被拍到和宋書同行,正在輿論的風口上。
如果能夠拍到舒子期跟顧妄回家過了一整夜才出來,就可以坐實了過夜的石錘。
同時跟富商以及已婚的顧妄,當時娛記以為自己無意中拍到了獨家的超級大瓜。
誰知道不過一個晚上就反轉了。
舒子期就是顧妄的老婆。
這條獨家“醜聞”照,最後只能淪為他們夫妻私下的狗糧照。
不過對網友來說,不久後便發現,原來這幾張狗糧照不過是個開始。
這對終於公開的新婚夫妻來說,但凡出現在公共場合,就能被拍到十指緊扣的照片,宛若熱戀。
兩個人時常旁若無人的小舉動,讓原本死也不肯面對現實的網友漸漸變成了活體檸檬。
慢慢的網友都知道,黑顧妄可以,如果黑舒子期,就會有舒子期的大粉顧羨披掛上陣來反黑,而顧羨是顧妄的親妹妹。
*
又一年的盛夏,《彼岸》的拍攝工作到了尾聲。
殺青那天舒子期也到了拍攝現場。
她一直靜靜站在導演旁,直到從機位裡看到顧妄拍完男主最後一個鏡頭時,心裡倏然間湧上無數的情緒。
似乎能透過眼前的畫面看到六七年前的自己。
當初開始畫《彼岸》,她在人生最灰暗無光的一段時光中,看不到前路的任何希望,她心裡也沒有任何的光。
只是迫切的想要在另一個世界之中找到哪怕一點點的力量。
那時候的舒子期不需要任何催稿,因為畫畫就是她的支柱,是她全部的世界。
從早到晚,每天直到耗盡所有力氣才會停下筆。
那時候她也不曾想過,未來的有一天她還有在世的至親無條件的愛她,她愛的那個男人又重新將她找到。
真好。
劇組的掌聲中,顧妄從鏡頭前離開,徑直走到導演這邊,跟導演等人說了幾句,扭頭對舒子期道,“去休息下,晚點一塊去殺青宴?”
舒子期點頭。
顧妄牽著她的手,又跟工作人員說了幾句表示感謝的場面話。
在準備離開片場時,他後肩忽然一熱。
顧妄微微側頭,舒子期的小臉貼著他肩膀,手臂也不顧旁人地抱了過來。
“老公,你演得真好。”
男人怔了一瞬,低笑道,“只想說這個?”
她深吸了一口氣,又抬起下巴望著他,星眸似是有靜靜的光,“對,你演得真好,真的。”
顧妄深眸看了她一眼,最後沒多說什麼,哄著有點心不在焉的舒子期上了保姆車。
到晚上,舒子期還在意外,《彼岸》的殺青宴竟然是當天晚上。
大家剛忙完不累嗎?演員的檔期都湊好了嗎?
反正顧妄這個製片人說是,那大概就是。
在臨近去殺青宴時,顧妄又因為有事忙提前走了,讓她等會兒自己去一下。
舒子期自知只是個來探班的家屬,全程都自覺的將自己當成累贅,絕對不影響到他們的正常工作,自然沒別的意見。
“我現在已經到殺青宴的地點了,在找他們那個廳,應該是挺大一個廳吧,服務生帶著我轉幾圈了都。”舒子期換了一身比較正式的小禮裙,踩著高跟鞋,邊打電話邊跟著服務生。
梁辰:“秦葉也來吧,太喜歡她演的電影了,還說跟你一塊去探班看看秦葉本人,結果殺青了我也沒抽出時間,我恨自己的拖延症……”
舒子期笑盈盈地說,“以後還有機會呀,電影上映的時候有各種活動。”
服務生跟她說了句,“小姐,到了,是這個廳。”
舒子期還沒反應過來,服務生已經走了。
她掛了電話,順手推開門,心裡還在納悶著服務生怎麼把她扔門口就走了,門都不開。
門推開,廳內一片漆黑。
她手當時就僵在那,半隻腳邁進去不敢再動。
直到視線停留在大廳中央一個隱約的身形輪廓上,熟悉的感覺才瞬間驅散了她心裡的恐懼。
然後廳內亮起了燭光。
顧妄蹲在地上,挨個點著地上的蠟燭。
舒子期鬆開手走進來,厚重的大門自然閉合。
整個大廳內寂靜得只有她高跟鞋的聲音。
等到蠟燭點好之後,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