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就知道發件人了——是陸克山。

他們最後的平靜時光裡，她正在看那不勒斯四部曲，向他抱怨過微信讀書上了三本就太監了。具體他當時怎麼迴應的她已經記不大清了，畢竟轉眼已經過了快半年，只隱約記得他同時給她推了《龍紋身的女孩》。

故事的後來，她買了《失蹤的孩子》的實體書，像是完成使命般很快掃完——相對於前作她不是那麼喜歡。《龍紋身的女孩》書荒時也看了些，卻完全不是她的菜。

就像他這個人，足夠體貼足夠溫暖，但一是出現得不是時候，二是和她多少缺了些Chemistry，或者單純是，她對他缺了些耐心。

這不妨礙她難受。粘膩的石油像胃酸上湧堵在嗓子口，迫她張口大喘，卻無濟於事。

她就著手機先輸了幾行表示謝意的客套話，又表示現在不需要了。調轉了前後，稍作思考，刪掉了“不需要了”的部分，很快全盤刪掉。

輸入了“收到，謝謝”，手指懸停在傳送鍵上幾秒，刪掉。

假裝沒看見好了。她一個猶疑，返回了手機主介面，呆呆盯著郵箱的圖示，什麼都想不了。

最終回到郵件介面，把這封郵件從收件箱、垃圾箱依次刪乾淨才罷休。

她床上癱倒成一個“大”字。回憶翻湧，都是那些好的部分。難受地帶著笑沉默，可她也終於不再抑制不住想哭。

就這樣吧，她想。

她自由了，祝他也能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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