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無懼幽冥閣,霽涯能走,就像在玉霄派時消失得徹底,但霽涯最終還是沒走。
長鞭揮過,霽涯只覺得背後清風吹拂般掃下一點壓力,他配合地嗯了一聲,極盡婉轉,又不滿道:“主上,用點力啊~”
“滾起來!”藺滄鳴惱羞成怒地扔了鞭子,撿起裡衣朝霽涯扔過去,“對你這等不知羞恥之徒,打你髒了我的鞭子。”
“好嘞。”霽涯聽話地套上衣服,神采奕奕地搓手道歉,“主上別生氣了,我瞞著你,也是怕你擔心,畢竟我們要針對傀師,但我中蠱卻是私人問題,我自己解決就好,不想讓主上為我公私混淆,今天既然把話說開,那不管怎樣都是我的錯,對不起主上用人不疑的氣度胸襟。”
藺滄鳴背過身去冷哼,心裡倒也接受了這個臺階,霽涯腦中蠱蟲是傀師所下,他便愈發相信當年在藺家是霽霞君救了他,這才被傀師下蠱,他們絕非同路人。
至於嚴玉誠有霽霞君的令牌,想來也是霽涯暗中給的,他也懶得計較了。
“我也不是蠻橫之人。”藺滄鳴思索片刻,笑道,“換個懲罰方式,你三年月俸全扣了。”
霽涯:“……”
霽涯痛苦地抓住藺滄鳴晃了起來:“我在縱生塔的獎金還沒發呢!求你別換,趕緊來打我五十鞭,我錯了,不要扣錢啊!”
“錢對你這麼重要?”藺滄鳴愉悅地挑眉,“再加一項罰款,晶卡交出來。”
霽涯:“……”
算你狠,這次是我輸了。
霽涯心如死灰地把晶卡拍在桌上,不甘心地奚落道:“人家都是把卡上交老婆,今天倒讓我感受了一回。”
藺滄鳴聞言獰笑道:“再說一遍?”
“哎你看我這嘴,心疼得都瓢了。”霽涯有氣無力地轉身躺回榻上,雙手平放在胸前,一想到今後要打白工就安詳地原地去世。
藺滄鳴收起晶卡,總算找到一條稍微制住霽涯的門路,他還算高興,把晶石燈熄了,出了帳篷離開客房。
霽涯忘了自己什麼時候睡過去的,小鎮的秋夜靜謐涼爽,床榻上似乎還殘留著熟悉的藥香,他再睜眼時隨意望向周圍,赫然發現下方街道浸沒在黑影之中,不知有多高。
“小鬼快看,那邊放煙花了。”
霽涯聽見自己語氣雀躍地說話,回過頭這才發現身邊還坐著個小孩,他們正在房頂屋脊上,和地面距離幾十米那麼遠,夜色煮沸了一城燈火酒綠,喧囂被風吹散,縹緲地傳入耳中。
小孩鬱鬱寡歡地嗤笑:“我瞎了,你也瞎了嗎?讓我看什麼。”
霽涯心說這小鬼嘴還挺毒,果然他下一刻就敲了那小孩後腦勺一下:“你只有眼睛能用嗎?用心看懂不懂。”
“哦,前輩講學如此高深,想必是大乘高人吧。”小孩陰陽怪氣地嘲笑。
“哪裡哪裡,連這都覺得高深,你不學無術也有個限度吧。”霽涯痛心地惋惜道。
霽涯看見那小孩被懟得扭過頭慪氣,自己也開心起來,不知怎的沒坐穩,往後一仰就順著屋脊摔了下去。
在一陣手腳發麻的失重感中霽涯抽著冷氣翻身起來,哐當一下從軟塌上摔了下去,揉著腦袋爬起來才發現藺滄鳴沒在邊上擋著他。
霽涯面露費解,若有所思地坐回去,他盡力回想之前的夢境,捕捉到一絲熟悉感,好像他之前也做過差不多的夢。
異世界做夢還有系列的嗎……?霽涯百思不得其解,臉色也漸漸凝重起來,他唯一能想起來的就是一個小孩,眼睛不好用,他尋思自己也不好女色更不想要孩子,老是夢見同一個小孩很有問題啊。
霽涯還挺珍惜自己的腦子,心說別又中了什麼奇奇怪怪的招,或者乾脆被翳先生說中了,他真的失憶,霽霞君的身體是他在用,那霽霞君有了毛病他也逃不了。
穿越連個保修卡都沒有,太難了。
霽涯邁出帳篷,推開窗戶看了看,沒什麼事做,身上只剩點碎銀,他也不想買四個窩窩頭,乾脆又躺了回去。
中午時諫流上又爆出了最新訊息,據說嚴氏上門和嘉鴻真人對峙,要求搜查各殿,爭執中一個玉霄派內門弟子當場反水,供述說嘉鴻真人鬼鬼祟祟地往密室裡藏了樣東西,眾人衝過去一看,竟然是被搶走的凝仙露。
霽涯抱著玉簡笑得不能自已,一看那反水弟子竟然是高世,顯然這高世也是嚴氏的臥底,原著中又是策劃英雄救美,又是舉報藺滄鳴勾結邪派,都是為了將藺滄鳴逼到絕境罷了。
這出栽贓不是什麼高明的手法,但嚴玉誠馬上又把他便宜爹抬了出來,半空中浮著法寶錄下的置影雲圖,嚴玉誠語氣沉中帶怒,卻仍保持著良好的修養,眼圈泛紅但神色堅定,話一出口便掀起一陣對嘉鴻真人的大張撻伐。
這群人說到底修為最高的也才元嬰期,九年義務修真最大的缺點就是玩玉簡的閒人太多,真正的大佬從不屑於這套,如雲寄書這般的大乘高手,順著網線過去掐死人也不是難事,霽涯看得累了,又忍不住給藺滄鳴發起訊息。
藺滄鳴看見腰間玉簡閃了閃,他坐在樹下暫時沒動,靠了一會兒才拿出手帕,擦淨手上的血,把灼的泛黑的布隨手燒掉。
他右手把玩著一顆晶瑩剔透的玉珠,不遠處有具靈獸屍體四腳朝天,肚子破了個洞,渾身皮毛到處都是腐蝕焦痕。
霽涯傳來的訊息依舊很沒營養,讓他帶吃食回去,藺滄鳴看過之後也不搭理,掌心託著玉珠,背景襯著靈獸,用右手指尖聚起靈力在周圍畫了個筆直的框,場景隨即定格在這一刻,藺滄鳴像並起卷軸似的把畫框一卷拍進玉簡裡,給雲寄書發了訊息。
“你任務榜上的朔風丹,我替你取了,換你三個月內不準對紀涯出手。”
他發完這條後不管隨後玉簡的瘋狂閃爍,指尖一敲讓玉簡安靜下來,暮靈山脈有不少兇悍的靈獸,他刻意尋找下來,運氣倒不錯,還真被他找到了雲寄書發下的任務靈獸。
一聲世叔不過是在透支人情,藺滄鳴不想欠太多,實打實的東西拿上去總比虛無縹緲的感情更有用處。
藺滄鳴收起朔風丹,回客棧前給霽涯買了一份餛飩,剛一進門就聽見霽涯大呼小叫的聲音從帳篷裡傳出。
霽涯道:“主上你看玉簡了嗎?嘉鴻真人畏罪潛逃了!”
“關我何事?”藺滄鳴冷淡地反問。
霽涯想想也對,就消停了,盯著藺滄鳴放在桌上的食盒,又敏銳地發覺他動作有些僵硬。
“又受傷了?”霽涯問道。
藺滄鳴:“……”
藺滄鳴覺得這個又字有點刺耳,轉念一想,又故作淡泊地拉開一點袖口,露出手腕上一道幾乎深可見骨的傷痕:“無妨,收拾你可疑身份的爛攤子,受些傷再正常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