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去翻書架。
“娘娘,您想找什麼?”
“前幾日王上教我寫字,我的字不好看,回來後便臨摹了幾頁書法,我臨摹的那些紙呢?”
長歡忙從整理好的幾摞字帖裡找到那些紙張:“奴婢都收在這了。”
景辛望著手上這些紙,自己都分不清那天到底臨摹了多少張,又是不是少了哪張。
她紅唇邊扯出一抹清冷的笑。
天際霞光萬道,她從書房出來,壽全在外請安,說沈清月得知她受驚想來看看她。
長歡在旁道這是貓哭耗子來了。
景辛頓了片刻:“請人進來吧。”
沈清月從廊下快步走來,停在她身前焦急端詳景辛:“聽說妹妹在宮外遇刺了,可有傷到?”
“姐姐,妹妹差一點就回不來了,好害怕呀。”景辛泫然欲泣,瞳孔裡仍有懼意。
沈清月緊張打量她上下:“那你沒有受傷吧?”
景辛搖搖頭:“可我的婢女受傷了,她的腿不知還能不能好,都是因為我。”她眼眶泛紅,淚珠在打轉,“姐姐,我從前做的惡事得不到老天赦免麼,我如今也沒有害人吶。”
“我真的很可惡嗎,我害了誰?誰這麼可怕要用暗器與毒藥傷我與腹中的孩兒?”
沈清月微垂下眼:“我也不知,你無事就好。”
她扶景辛回殿中,陪景辛說了會兒話才起身準備離開。
景辛全程都是委屈小可憐的模樣,沈清月走到殿門口,又回頭道:“好了,不要傷心難過,眼下不是平安了麼,大難不死,以後你都不會有事的。”她說,“有我在,也不會讓你有事。”
夕陽落盡,暮色籠罩。景辛望著沈清月走遠的背影,她這是醒悟了,不想再害她了?
她叫來長歡耳語了幾句,坐到了書房。
不一會兒,長歡站在簷下召齊棠翠宮上下二十多名宮人。
嚴聲呵斥道:“娘娘書案上寫的詩都去哪了?誰打掃的書房?”
有宮女出列,說打掃時沒有動過那些書。
長歡道:“整個書房都沒找見,少的是娘娘最愛的那首詩,那是娘娘親筆所寫,要送給王上的!還不速速去給娘娘找回來,又不是什麼值錢的物什,看看是不是自己袖子不小心帶跑了。”
整宮上下翻遍了角角落落,但都沒有找到那紙。
兩名小宮女還在夜色下找,忽然瞧了眼院中牆角下:“那是不是啊?”
“應該不是吧,明日再來看看,都找一晚上了,回去吧。”
兩人回到宮殿,洗漱完睡下,但心裡一直惦記著方才瞧見的那頁紙。
“我瞧著剛才應該過去看看的,那就是張紙。”
“那明日我們一早過去,我似乎想起來了,那旁邊是不是還掉了什麼東西?莫不是偷盜之人掉的?”
“不曾看清,睡吧,明兒早點起去牆下瞧瞧。”
兩人不再講話,閉眼睡去。
棠翠宮因為宮女太多,之前主子又喜排場,便將一整間偏殿拿來當成他們這些宮人的睡處。
大家都睡在一起,偶爾有宮女還有打呼聲,此起彼伏,能聽出都已沉睡。
卻有一宮女坐起身,悄聲披衣穿履,出門看了眼空蕩的庭院,順著牆角一路走,也不知是哪個牆角,走走停停,又蹲在地上仔細找東西。
整個庭院卻忽然間亮起燈,主殿的殿門徐徐敞開,宮女驚慌回頭,瞧見景辛站在門中,主子本就生得嫵媚美豔,此刻被月光籠罩,膚白唇紅,美得宛若伏夜而出的妖魅。
宮女臉色一變,瞧著四面湧出的太監,這才知道自己上當了。
她噗通跪在庭中:“娘娘,奴婢只是聽這牆角下有東西才過來找的。”
景辛緩步上前,低笑了下:“說吧,誰讓你偷本宮的東西。”
宮女不承認偷。
留青因為挽綠的事早就上火了,一巴掌落在宮女面頰:“你差點害了主子,還害了挽綠,不說我有的是辦法讓你說!”
景辛不喜歡這種場面,總感覺自己是個惡人。
她配合著坐到深夜已經很困了,回到寢殿去等訊息。
須臾,長歡進來說:“娘娘,流月招了,她是被重金收買的,金子都在這,只讓她拿您的筆跡交給南門的太監。”
“去查。”景辛困極,躺下喊落帳熄燈,“明日再告訴我訊息,今日我疲累得很。”
翌日,長歡說那太監不見了,憑空不見的,宮中都沒有出入的記錄。
景辛猜這多半是死了。
因為要殺她一人就可以死這麼多人?
她果然還是無法接受古代這種規則。
長歡請示她昨夜的宮女該如何處置:“這等背叛主子的人就不該留命!”
“貶去做奴役吧。”
長歡還要再勸景辛狠心一點,景辛已經走出宮門坐上了步輦。
她來到紫延宮將自己練字的字帖被偷一事說給了戚慎,但就算不說他也早該知道了。
戚慎正在用午膳,景辛陪他一起吃。
他神色平靜,的確是早已知曉的模樣。
景辛不知程重樓如今是否平安,但她不好在戚慎身前詢問。
御膳都是最好的菜,滿桌珍饈美味,景辛每一樣都嚐了些,但這些偏甜的菜她一個都不愛吃。
戚慎見她吃得少,將自己愛吃的幾道菜夾入她碗中。
景辛吃了兩口便放下筷子:“臣妾吃好了。”
戚慎皺起眉:“吃的還沒貓多,難怪子嗣長得這麼慢。”
他下令:“坐過來。”
景辛正坐在他對面,只好起身坐到了他身旁。
戚慎夾起一塊煨牛腱子肉送到景辛唇邊。
景辛尷尬地吃下:“王上,聽說昨夜您與少宰坐到深夜?”
“唔,少宰才知愛妃身邊有暗衛,便說放心了。”
這意思是不會再刺殺她,而是採取別的殺法?
景辛有點後怕:“臣妾可以在宮中安心養胎嗎?”
“當然。”
他又送來一片肉,景辛微微偏頭避開:“臣妾不吃了。”
“吃下去。”
她無奈,只能再吃了一口。
但戚慎沒有停下的意思,又盛了濃湯。
景辛連忙說:“喝燕窩就好。”
桌上那燕窩只剩湯底,倒是戚慎碗裡的還剩大半盞。
景辛忙說:“臣妾不嫌棄,喝您的就好。”
他一口一口喂她,景辛接過自己來。燕窩也只喝了幾口她便放下了,戚慎今日似乎是想強行喂她多吃東西,舀起一勺米飯遞到她唇邊。
景辛:“……”
她可以不吃嗎?
宮人難得見戚慎喂人吃東西,紛紛暗瞟他們,他不怒自威,她弱小無助,幾個宮人想笑不敢笑,站得十分規矩。
景辛每口都吃得很少,戚慎眸中暗惱。
“每日吃這麼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