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枕著他睡,幾次同枕共眠,他便已成了習慣。可今晚景辛不想跟他這樣睡。
“臣妾自己睡就好,您手臂會發麻。”
暗夜裡,戚慎眉骨微挑,身側女人偏過身,不是朝著他這頭。
他扳正她身體,穿透夜色望著她依稀的輪廓。
“沈氏對你說了什麼,那日宮外行刺?”
景辛一怔,這個狗皇帝智商怎麼這麼高階!
“寡人有意帶你去,便是要引出他們的把戲,你因為這個?”
景辛啞然,是的啊,她就是因為這個難受,但在他耳裡這好像是十分正常的事。
“寡人是沒提前告訴你,但寡人有把握。況且,天子的女人,做這些該是本分。”
啊,景辛感覺自己要自閉了。
是本分,是是是,都是。
“臣妾知道了。”她不想讓自己這麼難受,把話說開,“但是臣妾不喜歡這樣,希望天子下一次告訴臣妾一聲,讓臣妾知道您的計劃。”
但她等來了戚慎的一聲嗤笑,他摸了摸她臉頰,低笑聲不以為意,似乎這不過是她一人的玩鬧。
景辛忽然深刻體會到古人和現代人思想的差異。
但戚慎知道她是不開心的,似乎想逗她開心,吻了吻她臉頰,她又被那種淺短的胡茬扎疼,瑟縮了一下。
“缺什麼,寡人送你。”
這是要討好她?但她不想要,回他什麼都不缺。
戚慎唔了聲,沉思片刻:“辣椒很好吃麼?”
景辛忙叫他別提辣椒,這兩個字光聽都能讓她分泌出生理唾液。
戚慎道:“寡人幫你找辣椒。”
景辛嘆口氣:“謝謝王上的好意,但這辣椒在很遙遠的國度,還是罷了。”
她沒有等來戚慎的答覆,忽然想到自己說起這種他身為天子都不曾吃到過的食物,他會不會起疑?她忙解釋:“臣妾是多年前偶然聽一個雲遊之人提過,料想應該是美味,才想唔……”
他手臂穿過她腋下,將她抱在身上堵住了她雙唇。
戚慎的吻強勢而霸道,絕不留給她一絲喘息的餘地,他遊刃有餘,會辨認她的喘息輕微放過,待她得到呼吸又肆意索取。她被那幾道淺短的胡茬扎得疼,這吻幾乎令她快要窒息,戚慎終於放過她,撐著她腰低笑。
景辛暗惱,想到這人明明欺負了她還這麼不以為意,就很想罵人。
她呼吸急促,戚慎道:“你就不會用鼻子呼吸?”
她啞然,臉一燙,惱道:“放我下來。”
戚慎將她放到身側,擁著她道:“睡,明日寡人要來吃火鍋。”
景辛道了一句不想做,不再理他。
第二日,她聽到戚慎在朝堂上欽點了一名隨侍,就是那潘羽豐。
她很是詫異,原本想詔來溫伯元問問這潘羽豐是有什麼神仙本事,但想到自己在王宮沒有秘密可言,不想牽連溫伯元,索性自己親自問他好了。
她今日晚膳吃得早,並沒有等戚慎,戚慎過來時環視了一眼空空的飯桌,問她為什麼沒有火鍋。
景辛道:“腹中的孩兒餓了,臣妾便先吃了,而且昨夜臣妾說過今日不想做。”
戚慎不曾同她置氣,但不難看出他有些惱。他坐下喊安排御膳,成福忙躬著身子出去。
景辛問:“為何要帶個書生呀?”
“不是你讓辦的舉國詩會麼,寡人受你薰陶,為腹中孩兒多學點詩。”
“您當真看上那個紫衣書生了?偏偏是此人。”
“不過招個隨侍,你擔心什麼。”戚慎捏著腰間的佩綬,在沉木椅上挑了個愜意的姿勢。
景辛幽幽吐出一句:“渣男。”
“你說什麼?”
“沒什麼。”
景辛細細想後似乎明白他為什麼要招隨侍,他之前身側有兩名隨侍,都是那種阿諛奉承之輩,一個留了一年,因為背後吐槽戚慎被賜死了,一個留了三年,因為傳錯聖旨誤導國事被處極刑。其實秦無恆也一直都算他身邊的隨侍,現在這三人都已不在,他畢竟也是年輕人,想有個同齡人在身邊說話。
想到這景辛倒為那紫衣帥哥擔心起來,這人能活多久?
她問:“天子真的不曾有過龍陽之好麼?”
戚慎臉色沉下來,忽然起身就來到她跟前。他傾身迫近,睨著她眼睛惱道:“再說一句,寡人證明給你看。”
“怎麼證明?招那紫衣……”
“像前兩回那般證明。”他扯掉她腰間繫帶。
景辛臉色一變,忙把繫帶抓在手中。
戚慎戲謔笑起,樂於看她受嚇。
景辛心中來氣,也不管他會不會處罰,放肆問:“你知道一種屬性嗎?”
戚慎等她繼續,她說:“狗。”
他臉色微變,雖然不怎麼能聽懂,但也知她是罵他。睨著她隆起的腹部道:“寡人現在不跟你算賬。”
御膳來得快,宮人魚貫而入擺膳,滿殿食物飄香。
戚慎坐下用膳,強行讓景辛過去,她裝作沒聽見,就賴在貴妃椅上。他卻偏首看來,眉骨微微突起,什麼都未再說,那寫滿天子威厲的面龐卻在告誡她可以讓她試試放肆的下場。
景辛只好起身坐過去,又被他強迫喂到撐。
她忽然就紅起眼眶。
戚慎詫異道:“這都受不得?”
“你總欺負人。”
戚慎擱下碗,不再言話。
半晌,他說:“明日讓寡人嚐嚐火鍋,過兩日寡人不在王都,要去列國出巡。”
景辛微怔:“去列國出巡,是什麼呀?”
“四年一巡,剛好去看看。”
他一直握著腰間那柔軟的小圓子,景辛望著他背影,知道他也許是想遠離汴都去散散心。
她雖然還生他的氣,但總歸嘆了口氣,讓他出去散散心也好,皇帝當久了,乾隆都還愛微服私訪呢。而且戚慎是那種玩心很大的皇帝。
景辛試探問:“那帶上臣妾一起去。”
戚慎當即斂眉嚴肅說不可。
她如今快六月的身孕,怎麼可能在外頭顛簸。
景辛道:“那您多久回來?”
戚慎望著她腹部:“寡人會趕在你分娩前歸來。”
景辛自己算了路程,她瞧過大梁的地圖,跟現代沒差別,大梁一統五國,戚慎要是想把五國都走遍,得花上半年。況且天子出巡講究舒適,指不定要耽擱許久。想在她分娩前趕回來,那除非他加快行程或只去兩三個小國。
景辛忽然感覺有些委屈。他把她當成局裡的一顆棋子,她尚還未曾走出來,他便要撒手去旅遊?
她不想多解釋,兩個人觀點如此不同,她無法理解帝王心,也不想他懂她的立場。
景辛攪著手帕:“您就不怕朝中有人欺負臣妾嗎?”
戚慎低笑一聲,抬手示意成福。
成福將一方玉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