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扭頭往他們這邊看。

葉森不想被更多人注意到，只好重新坐下，“我真的吃不下了。”

陸斌看了一眼葉森領口深深凹陷下去的鎖骨，沒說話，把麵碗朝他面前又推了推。

葉森無奈地拿起筷子，萬分不情願地挑起了幾根麵條放到嘴裡。

陸斌總是這麼霸道，什麼都不能違逆他，現在連他吃多少飯都要管！

葉森越想越氣，把筷子往面坨上一插，壓低聲音問他：“你要我吃多少？我說了我吃不下。”

陸斌朝隔壁桌剛剛吃完正在補口紅的小女生那邊抬了抬下巴，“她那麼多。”

女生和他們點的面是同一家，吃了一半多，還剩小半碗麵條在湯汁裡若隱若現。

“吃吧，吃完了陪我去圖書館。”

陸斌要和他去圖書館？葉森下意識有了不好的猜想，顧不上吃麵的問題了，“為什麼要去圖書館？”

“我要學習。”

“哦。”葉森低下頭吃麵，遲遲迴不過神。

直到兩人出了食堂，陸斌掃了一輛共享單車要葉森坐上去的時候，葉森才幹巴巴地問他：“你真的要去圖書館？”

“嗯。”陸斌看了一眼葉森那截赤裸的細脖子，把自己的圍巾摘下來，往他脖子上繞了幾圈，然後坐上腳踏車前座，回頭問葉森：“一會兒能跳上來嗎？”

“我自己騎吧……”在陸斌的目光下，葉森的聲音越來越小，“……不會，不過可以試試。”

他沒有可以一起坐一輛腳踏車的朋友，只有葉溪坐過他的腳踏車後座。

“算了，你先坐上來。”

葉森猶豫了一下，坐上後座，很注意地和陸斌隔了一小段距離。

“坐近點。”

葉森無奈，又往前蹭了蹭。

坐好了位置，腳踏車正要動起來，這時身後卻傳來了王一峰的聲音。

“葉森？”

王一峰剛從食堂吃完飯出來，遠遠看到葉森和陸斌站在腳踏車邊，叫著葉森的名字就跑了過來。

王一峰來到葉森他們面前，撐著膝蓋喘氣，“好巧，出來就看到你……你之前說突然有事，原來是和陸斌吃飯了啊。”

葉森抱歉道：“對不起，我……”

王一峰知道葉森誤會了，忙擺手道：“不是，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沒想到你們的關係這麼好。”

“也不是……”葉森還想解釋一下他們關係並沒有那麼好，前面的陸斌介面道：“好了，走了。”

葉森噤了聲，看了一眼陸斌的臉色，對王一峰笑笑，“那我先走了。”

王一峰看著腳踏車走遠，總覺得哪裡不對勁，掏出手機給葉森發信息，

——葉森，陸斌沒欺負你吧

訊息剛發出，他立馬撤回。

自己想得太荒唐了吧，人家都一起吃晚飯，一起坐腳踏車前後坐了，怎麼會是陸斌欺負他……不過他總覺得葉森有點怕陸斌是怎麼回事……

想念

到自習室裡後，陸斌坐到葉森身邊，竟真的掏出專業書看了起來。

葉森不安了一路，看陸斌真的只是來學習，一開始還很高興，但很快他發現了不對勁。

在過去的一個小時裡，身邊每有男生女生路過，陸斌就往他這邊看，似乎在看他有沒有在看他們，最後葉森只好埋著頭不敢抬起。但即使這樣，葉森還是能感到陸斌的目光不時落在他身上，讓他根本沒辦法專心學習。

又一次感覺到身邊的人在看自己，葉森放下筆，決定不再和麵前這道已經磨了半小時的高數題糾纏下去。

葉森把課本放進書包，對陸斌說：“我先走了。”

“嗯。”陸斌應了一聲，居然也收起了課本，跟著葉森一起出了圖書館。

走出圖書館大門，葉森看陸斌似乎是要和自己一起回去的意思，停下腳步，道：“你先走吧。”

“你呢？”陸斌問。

葉森揉了揉鼻尖，“我有點事。”

陸斌挑挑眉，“什麼事？”

葉森隨便編了個藉口：“我去外面買東西。”

“一起吧。”陸斌說完，不等葉森答應，回頭去停車場騎車去了。

沒能成功脫身，還要去校外買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葉森只好在原地乖乖等著陸斌騎車過來接他。

這次陸斌沒騎腳踏車，而是掃了一輛小電驢騎過來。

陸斌把車開到葉森面前，解下自己脖子上的圍巾，遞給葉森，“圍上。”

“我不冷。”葉森後退一步。

“圍上。”陸斌把手朝前伸了伸，想把圍巾塞到葉森懷裡。

“我不想……”葉森轉身避得太急，陸斌的圍巾直接掉到了地上。

空氣凝固了兩秒，葉森連忙蹲下身撿起陸斌的圍巾，“對不起，我……”

手指突然摸到一片潮溼，葉森低頭一看，原來圍巾掉下去的地上有片不明水漬。

葉森心裡惴惴不安，道：“它溼了……我回去……”

話沒說完，被拽著手腕扯到了陸斌眼前。

“痛……”手腕上的大手鐵箍一樣鎖著他，用力得好像要捏碎他的骨頭。

“好痛……陸斌……”

陸斌回過神，放鬆了手，但仍沒放開，“說，中午你從哪回來的？”

“……外面。”

讓丁珉知道葉溪的事情已經是他的失策，他不能讓另一頭狼也發現他的妹妹。

“哪裡？”

手上的力道又大起來，像是要逼得他說出實話。葉森忍不住伸手去掰陸斌抓著他的手指，“醫、醫院……我胃疼……疼，你放開……”

黑沉的目光盯了他一會兒，手上的力道驟然消失。陸斌拿走他手上的圍巾，塞進包裡，“上來吧。”

陸斌載著葉森出了校門，到了大學城的學生街。

夜晚剛剛開始，大學城的學生們上了一天課，這時候紛紛出門找樂子，三五成群地結伴在街上閒逛，整條街一派熱鬧景象。

“去哪？”陸斌放慢了車速，沿著路邊慢慢地開。

手腕還突突地疼，葉森語氣焉焉，“二手書店。”

進了書店，陸斌不買書，隨便找個角落一站，戴上耳機等葉森。

他看著葉森緩步走過一排排書架，最後停在了某個書架前，伸手抽出一本書，低頭認真地翻看起來。

四周一片嘈雜，微微低著頭的男孩身邊卻好像有一個安靜的小世界，將他與煩擾的外界分隔開來。

葉森身上這種沉靜的特質，他在很早的時候就發現了，或許在他們一次次擦肩而過的時候，或許是在更早，他在人群中一眼望見他的時候。

像一顆清涼的水滴滴在淡青色的玉石上，發出清澈的迴響。

他的目光跟著葉森在書架間穿梭，一刻也沒有離開。

葉森本來就沒想要買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