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書小跑著追在後面,低聲提醒:“謝總!謝總!腿!小心腿!”
謝承峻完全就像是沒有聽見,就那麼走出去,他不敢去拉蘇遠清的手,追在他身邊低聲解釋:“是永青露出了手上的傷痕求我救他。”
那條傷疤是救謝承峻才留下的,他當時又惋惜韓永青所謂的“鋼琴天賦”,一時心軟才救了韓永青。
這件事真要說起來,還是韓永青最冤。
上一世韓永青沒有混到這麼慘,那條疤算是他的保命底牌,他一直沒有動用。
直到那一次山崖邊的車禍。
韓永青是料定了謝承峻會救他的。
蘇遠清人在車裡看不到情況,實際上韓永青的處境比蘇遠清要危險。
韓永青以為謝承峻肯定先救更危急的他。
可是誰能想到,謝承峻連看都沒看就要直奔蘇遠清那一邊。
韓永青差一點被氣死,被逼無奈使出疤痕才逼得謝承峻救了他。
臨出去之前,他踢了車一腳。
他自以為做的隱蔽,場面又混亂,謝承峻必然不能顧及的那麼周全。
可是謝承峻清醒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查車載監控。
他也真是倒黴。
蘇遠清的車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去,竟然沒有爆炸!
他以為車載監控一定會被毀掉,才那麼放心大膽的做了手腳。
可是最後還是輸了。
輸在算錯了謝承峻對蘇遠清的感情。
謝承峻追著蘇遠清一路解釋,“我原本是想救你的……”
蘇遠清根本一個字都不想聽。
道歉有用的話,要什麼血債血償?
謝承峻這些解釋說出來,連他自己都覺得無力。
這每一個字都沾著蘇遠清從山崖上跌下去的鮮血。
蘇遠清憑什麼只憑幾句解釋就原諒他?
可就算這樣,謝承峻仍然要說。
他原本是不想承認自己有了前世記憶的。
他做過什麼,他怎麼會不清楚?
一錯再錯,才發現自己喜歡的是蘇遠清,可是大錯已經鑄成,說這些哪還有意義?
他裝作不知道上一世的那一切,還算有一線生機。
可是他不承認,上一世那些在蘇遠清心裡永遠是一個坎。
蘇遠清會難受、憋悶一生。
謝承峻到底是不忍心,還是承認了。
他在承認之前,就猜到了蘇遠清的反應。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謝承峻腿上有傷,他這樣大步走,褲子上漸漸的洇出一團團深色。
蘇遠清又正在氣頭上,根本沒有回頭。
謝承峻固執的追著,鮮血滴滴答答的流了一路。
可就算謝承峻咬牙忍著,那條傷腿也越來越使不上力氣。
謝承峻慢慢的就被蘇遠清落在後面,他一直在輕聲解釋:“就算誤以為彈琴的人是韓永青,我一直喜歡的也是你,遠清!”
蘇遠清根本不聽他的話,蘇遠清氣得肺都快炸了。
他的死全因為韓永青嗎?
沒有謝承峻給韓永青底氣,韓永青哪敢幹出這種事來?
現在再來解釋當初是要就他?
救誰都無所謂了,還清了謝承峻的更好。
蘇遠清走到路邊抬手招了一輛計程車。
謝承峻眼睜睜的看著蘇遠清要上車。
他開始憎恨自己為什麼要在市中心買房。
買的偏僻一點,蘇遠清打車也不至於這麼方便。
那邊蘇遠清已經打開了車門。
謝承峻失聲道:“蘇遠清!”
蘇遠清的動作一頓。
謝承峻看見他停下,立刻向前趕了幾步,可是他那條傷腿突然一軟,謝承峻差點跪在地上。
他扶著那條傷腿,蹲在地上啞聲道:“遠清,別走好嗎?我可以改……遠清!”
蘇遠清頭也沒回的鑽進了車裡。
後面的秘書連忙一路小跑過來,扶起地上蹲著的謝承峻,“謝總,你的腿流血了,咱們先去醫院吧?”
謝承峻怔怔的看著蘇遠清的車開走,“後悔了……”
秘書沒聽清他說的是什麼,問道:“謝總您說什麼?”
謝承峻沒有說話,秘書也不敢耽誤時間,就這麼短短的一會時間,謝承峻那條傷腿的褲子整個都溼透了。
秘書連忙把人送去了醫院。
到了醫院拍完片子,醫生一看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醫生斥責道:“年輕人一點也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原本沒有多嚴重的,怎麼弄得骨裂了?你再這麼折騰下去小心這條腿都要不了了!”
謝承峻的腿上一開始只是很輕微的骨裂,甚至連石膏都沒打。
現在聽醫生的意思是嚴重了。
他腿上原本結痂的傷口,也裂開了,血肉模糊的一片,看的秘書害怕。
蘇遠清向來是個溫和又善良的人,怎麼會對謝總這麼心狠?
謝承峻坐在病床上一直沒有說話,他拿著手機一頁一頁的翻看著什麼。
是那個備註“阿青”的微訊號。
裡面的每一張圖片都記錄了他和蘇遠清相處的日常。
他的手指在其中一張圖片上久久停駐。
圖片上是蘇遠清趴在枕頭上睡著的模樣。
他臉頰上的肉被壓著擠出來一點,略薄的唇瓣也嘟了起來。
隱約能看見裡面白色的牙齒和粉色的舌尖。
謝承峻的手指拂過圖片上的唇瓣。
他曾經嘗過那裡的味道。
上一次是什麼時候?
蘇遠清和他相處的時間太多了,這樣的微訊號難免不會被蘇遠清發現。
謝承峻打備註的時候,輸入法打出來的是“阿青”,他原本想改,忽然想到被蘇遠清發現了怎麼辦?
那個“青”字就這麼鬼使神差的留了下來。
謝承峻苦笑,不知道到底是在騙誰。
他算對了蘇遠清會發現這個微訊號,卻沒能算準自己在床上會脫口叫出“阿青”。
蘇遠清誤以為他是在叫韓永青。
他生氣、心有芥蒂,卻從不會來問謝承峻真相。
只會一個人默默的生氣,問他他也是一副沒事人的模樣,還會笑問:“謝總?怎麼了?”
謝承峻越問越憋氣,更何況……他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他為什麼要偷拍蘇遠清?
這種問題他從來不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