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有正也愁,他低著頭,什麼也說不出來。
福妞在旁邊,眼睛轉了轉:“爹,娘,要不,咱們去山上找找看有沒有山洞湊合一下?”
山洞是可以湊合的,但山上有蛇,還有些看不見的狼之類的,夜裡是非常危險的。
王有正有時候跟村裡其他獵戶一起上山好幾天才回來,夜裡就住在山上,好幾次都有人被各種東西給傷著了。
但此時也沒有別的法子,一家三口只能先去湊合一晚。
可他們三人站起來才走了一會兒,身後就追上來一個女人,這女人穿著破破爛爛,身材矮小,長相就是那種很苦情的樣子,她氣喘吁吁的:“王家兄弟,王家嫂子,你們莫走,我今日在家伺候相公,沒有出門,方才才聽說你們家的事情,你們這是要去哪兒?”
這人名叫餘氏,她相公名叫田明康,先前也是屠戶,與王有正一道打獵過不少次,只可惜連著幾年冬日上山,不小心得了風溼,那腿如今疼得下不了床,什麼也做不了。
這一家子也是窮苦的很,餘氏生了個兒子,可瘦弱矮小,整日咳得不停,都沒人敢靠近他們。
衛氏瞧見她,便微微一笑:“我們這是要上山,找找有沒有山洞暫且湊合一下。”
餘氏笑得有些心虛:“我是想著,我家裡人少倒是有一間屋子空著,你們不嫌棄的話……不如去我們家住幾日?”
王有正與衛氏互相看了一眼,都很感激,便點頭答應了下來。
餘氏很高興,趕緊帶著他們回去。
因為家裡相公幾乎等於癱瘓,兒子病怏怏的,裡裡外外都是餘氏操勞,便心有餘而力不足,家裡屋子黑漆漆亂七八糟的。
餘氏推開門,有些不好意思:“你們別嫌棄我髒,我知道王家嫂子是最愛乾淨的了。”
衛氏趕緊說:“你能收留我,已經是最好的了,大恩大德無以為報,我們那裡敢嫌棄?”
她說著,趕緊幫餘氏收拾東西,王有正則是去跟田明康打招呼,田明康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簡直像快沒氣了似的。
餘氏嘆氣:“我家日子苦,可誰想到你們也苦,王家老太太也實在是過分了些……”
衛氏拿著掃把掃地:“算了,若真能從此劃清界限,也許是好事一樁。”
她幹活兒果真利落,不過一刻鐘,便把田家收拾得乾淨利落,瞧見廚房裡沒有柴了,又囑咐王有正去砍些柴,福妞便要跟她爹一起去。
“爹,我去挖些野菜,咱們到時候一起吃。”
王有正點頭,帶上田家的斧頭,便於福妞一起出門了。
此時,他們原來的房子裡,鄭氏與秦氏,還有王有財,王翠翠,牛蛋,正在翻找,瞧見所有二房的東西現在都成了他們的了,都歡喜的什麼似的。
秦氏不住地誇讚:“娘,還是您厲害!薑還是老的辣!”
鄭氏哼了一聲:“老二蠢笨,不出幾日,還是要乖乖地回來求我,到時候再把衛氏休了也不遲。”
一家三口沒有地方住,沒有東西吃,換洗衣服都沒有,能堅持幾日呢?
可此時,衛氏與餘氏在說話,餘氏黯然神傷:“當初我家相公得了風溼之後,滿村裡沒有人來瞧過了,只有你相公來勸解了幾回,只是,我相公不爭氣,如今境況是越來越差了!”
兩個女人惺惺相惜,衛氏抓住她的手:“天無絕人之路,就像我們到了這般田地,不還有你收留我們麼?妹子,你心腸好,肯定會越來越好的!”
但想到自己三口人什麼都沒了,攢的那點子銀子也放在那屋子裡拿不出來了,衛氏難免覺得心痛。
她們二人在家說話,福妞跟王有正到了山腳下,此時五月的天,野菜倒是不少,福妞挖野菜,她爹在旁邊砍柴。
想著田家一家三口,外加自家三口人,吃的肯定不少,福妞便多挖了些,但她想到山上這幾日長了不少櫻桃,便說:“爹,咱們不如去摘點野櫻桃回去,也算是給田家的禮,咱們住他們家,著實給人家添麻煩了。”
王有正自然同意,帶著閨女又往山上走了一會,野櫻桃低矮的部分早被人給摘光了,剩下的都是樹頂上的,但正因為在樹頂上得到了太陽光的充分滋養,又大又紅,王有正爬上去幾下摘了下來,福妞擦擦,吃下去一個,鮮甜可口,汁水外溢,當真是美味!
她仰頭看著樹上的人:“爹,您別爬太高了,那上頭危險!”
王有正低頭往下看,小閨女臉蛋兒白淨,嘴唇被櫻桃染得更紅,漂亮得像個玉娃娃。
今日之事讓人心冷,但妻女還在身邊,就讓他覺得心裡頭還是暖暖的。
“成,爹這就下去。”
王有正往下爬,無意中往遠處一看,瞬間就愣住了。
他嗖嗖嗖地下來,一邊往前衝一邊說:“福妞站著別動,爹很快就回來!”
王有正常年打獵,嗅覺敏銳,跑得又快,福妞抱著櫻桃和野菜愣在原地。
他是去追一條麋鹿了,方才在樹頂上遠遠地瞧見了,立即就想著今日一定要把這鹿給抓住了!
☆、第 10 章
王有正雖然是打獵的一把好手,隨身不離那把好刀,但隻身一人對付一頭野生的麋鹿,依舊是力不從心。
那麋鹿與他幹上了,鹿角對著王有正就頂了過去,這一下子,只怕王有正肚皮都會被頂個洞出來!
福妞跟著跑過去,大口喘氣,見著她爹先是被鹿踢翻在地,接著,那鹿就要去頂王有正的肚子,福妞嚇得抓起來旁邊的一根木棍子就打了上去。
她才九歲,力氣也不大,但這時候又驚又怕,棍子一下子從手中飛了出去,好巧不巧,直接砸中了鹿的眼睛,鹿嘶吼一聲,瘋狂搖頭。
王有正趁此機會,撲上去一刀砍倒了鹿!
這麼大一隻鹿,鹿角尤其地漂亮,鹿皮更是光鮮柔滑,若是製成了大氅,那當真是精美華麗。
王有正眼中色彩大方:“福妞兒,爹打獵幾十年,這是收穫最大的一次了!”
福妞兒擦擦汗,紊亂的心跳才稍微平靜了些,也高興的很,爺倆把鹿給運回去,都累的氣喘吁吁,但心裡頭的高興勁兒滿得幾乎要溢位來了。
回去之後,衛氏跟餘氏硬煮好了一大鍋玉米糊糊,餘氏的兒子田大路今年八歲,見著福妞有些羞澀,平日裡村子裡男孩跟女孩不一起玩,他家中也只有他自己,身子又瘦弱,素來被人看不起。
可福妞衝他一笑,眼睛彎彎跟月牙似的:“田大路,我是福妞呀。我九歲了。”
田大路看著眼前女孩明亮澄淨的眸子,莫名喜歡她,覺得這女孩跟春天時候枝上的桃花似的,漂亮純淨,宛如透著股子甜味兒。
餘氏推他一把:“大路,叫福妞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