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媽搬家之後悠閒了些時日,可是一直不見寶貝兒子回來,時間越久越發擔心,終於從柳爸那裡聽到是兒子一直在躲債。
原來是這樣啊,她便每天坐在小屋子裡悶想悶想,終於,在某天中午自己獨自出門了。
先是回了趟自己家,由於多次受到柳爸的警告,沒敢直接回家。摸著兜裡的鎖匙,東西南北小區園子裡轉了轉,兜累了休息了一下,還是訕訕的打道回府了。
自此後,她會經常跑回家附近,就算不進房,在下邊看看自己家的陽臺,彷彿這樣可以得到慰籍,回到住處可以安心地待幾天。
就這樣過了一段時間,她又有了新的想法,經過幾天不斷地聯想,她認定這一切還是因為兒媳那件不靠譜的投資而起,可是,承擔的卻只有自家,對方遠隔大洋大海,躲個了乾淨。
越想越氣,而每次跟自家男人抱怨,他都顧左右言其他,東拉西扯,這讓她很生氣,幾次三番,她終於確定,他真的不是自己的同盟,一切只能靠自己了。
她開始嘗試給親家打電話,這時她才意識到,從那次兩家吃過飯後,就一直沒什麼聯絡了,說來,還不是他們心中有鬼。
電話響了很久,對方沒人接,她又打,這一天每隔一段時間就打一次,好像對方已經知道是誰,就是不接,座機不接,手機關機。
接連幾天都沒人聽,她不知道的是,林家很擔心女兒,又聽女兒說柳昕已經回到國內,雖說知道他是這邊有急事,還是不滿。
他們覺得,女兒那邊發生了那麼大事,女婿就應該陪著女兒,有什麼事能大過這個,想來想去,林家兩口動身去了米國。
當柳家的心懷怨氣找上門的時候,林家的正身在米國,一家三口是團聚了,只是除了親情,他們語言不通,所處陌生,他們能為林旋做的有限,但這對深陷米國警方調查中的林旋還是莫大的安慰。
不知幸是不幸,林旋那些“合作伙伴”,竟然銷聲匿跡了,由於找不到關鍵人物,調查陷入僵局,林旋接受了警方的訊問,幸運,她還是回家了。
其實在處理這件事上,柳昕留下的關係,給予了林旋很多切實的建議。即使是這樣,林家家長仍然耿耿於懷,因為柳昕的離開。
待了一段時間之後,林家覺得情況已經穩定下來,本來也是一場誤會,而這期間林旋更遇到很好的發展機會,去到了一家有名的大學做課題研究。
林家家長一掃一段時間以來的憂心忡忡,彷彿雨過天晴,看到了女兒的光輝前途。
柳媽這邊,還是經常去看下自己家,精力好的時候,也會繞道親家,由於一直撲空,她的一鼓作氣已經變成再而衰,三而竭了。
加上柳爸一直提醒她,目前最緊要的是別讓那些人找到,而且強調這是兒子的意思:他們如果找到了家人,等於找到了他。那就真的不知怎麼下臺了。
柳媽的憤怒慢慢變成了無奈,人消沉下來,時常鬱鬱寡歡。
安娣現在都是星期六或日過到柳昕這裡,這天早上,家人還沒起床,她便出門了,在路上買了早點,一路輕快的走到那裡。
柳昕一臉笑意,安娣立刻會意:“有什麼好訊息嗎?”
“其中一家平臺已經倒了,可以不用理會了。”
“噢,這樣都行,悶著就有結果,另外兩家呢?希望都悶廢了他們。”
“還是照常,再等等。”
不管怎樣,都是一個好訊息,希望這是一個好的開始。
安娣跟他提議可不可以做個微整,這樣就不用困在這裡,哪怕出去找份工呢,或者做點什麼,這樣幹靠著不是辦法啊。
柳昕沉默,安娣知道他擔心什麼,拿出三萬塊,當然是現金,她是想到了只有現金對他才是安全的。
“你不要拒絕,這是投資,我是當你潛力股的,以後要大回報的。”
這樣一說柳昕笑了,仍然面有愧色。安娣也覺得錢盡其用了,這就是她一直放在那裡有些來歷的那一筆。
“說真的,你每天悶不悶,人家說長期待在房裡不出去會抑鬱的。”
他說輪不到抑鬱,最開始是緊張,現在也不敢掉以輕心,他是一直透過朋友得知一些訊息,也包括那輛車。
“那些人還沒死心?”
“是的。”他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嚴肅。
“還是不肯放過?”
“是的,一直透過各種渠道找。”
“好像,好像也不應該啊,也不是好大一筆。”
“也不是毛毛雨啊,已經越來越麻煩了。”停了下,“他們可能跟我一樣,心裡大大的不爽唄。”
就是頂起牛來了,到了這份上,一個咄咄逼人,誓不罷休,一個虛與委蛇,不想自己憋屈,寧肯銷聲匿跡,哪怕耗著,真不知幾時是個頭。
一時間兩個人沉默了,柳昕站了起來開始收拾桌子,安娣看著他利索的將早點殘餘處理好,一直坐著沒動,這情景似曾相識,以前在一起時經常這樣。
定定地看著他做著一個家庭主婦的日常,曾經那個意氣風發的人,已經成為過去式了,看起來他頹了。
去廚房回來坐到桌邊,沒等說什麼,眼光掃過注意到桌上的一點殘渣,很細心的拿紙巾撿起來,又丟到廚房的垃圾桶裡邊去。
安娣看得頭暈,這傢伙好像真的有點問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