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賀執的懷抱。
胸膛挨著胸膛,心跳聽著心跳,他們擁抱著彼此,像是雪夜裡兩個互相取暖的小孩子,用力得恨不得把對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
“其實不太算犯罪。”許啄忽然說。
賀執眨了眨眼:“……啊?”
小結巴有條有理:“六月一日是我被送到福利院的日子,醫生說,我那時候差不多五個月大。”
那麼他的真正生日應該在一月份,現在是十月中旬,還有兩個半月,
賀執:“……你就可勁勾引我吧。”
許啄悶悶笑了兩聲,躺在他懷裡閉上了眼睛。
犯罪不犯罪的,他從來沒有像賀執那樣在乎過,但是賀執願意尊重他,愛護他,許啄也願意把自己徹徹底底地交給他。
他快睡著了,安心得像是根本沒有發現旁邊臥著一頭眉梢眼角都帶著春色的狼。
賀執飽含期待地開口:“園園,你是不是記錯了,你沒準是十月份生的呢。”
許啄:“……”
賀執不依不饒:“你小時候瘦弱顯小,院長醫生沒準都看走眼了。”
許啄:“……”
賀執:“園園。”
園園真的睡著了。
賀執低下頭,看著許啄一派安然的恬淡睡顏,勾起唇角,輕輕地吻上了他的眉間。
懷裡的小少年是賀執流落在外的童養媳,從前弄丟了一次,如今又被他追了回來,那麼無論什麼東西來擋路,此生此世,來生來世,他再也不會鬆手。
誰讓我們非主流都是天生情種。
正文 明日歌(1)
信雅中學的晚自習與夜自習之間有一個半小時的空檔,自打住進了青南路,許啄下午放學後都會回家吃飯。
在學校裡,關關總是和他形影不離,但身為信中小紅娘,表妹還是很有職業道德的,為了不打擾同桌和表哥談戀愛,關關有好段時間沒和許啄共進過晚餐了。
倒是那個林宵白,每次都能在食堂與他偶遇。
先前關關還只拿表哥的小跟班當網友,但吃飯閒聊時卻漸漸發現,除了遊戲,他倆還有許多其他共同話題。
關關不愛交朋友,但也不是不會交朋友,他們兩個現在就已經十分熟絡了。
還有一週就是一二九紀念活動,學校照例毫無新意地辦起了合唱比賽,優勝班級會獲得意外大禮。
沒人知道那大禮是什麼,但大家基本都不感興趣,除了李木森。
不知道是不是信中近年師資力量普通,分科後李木森竟然還是高二一班的班主任。
每次理科教學組開會,就他一個教英語的坐在一群理科中年人之間,獨樹一幟的……沒人搭理。
不過文科組開會也會把他拉過去,李木森在這邊倒是混得如魚得水的,每次離開辦公室都紅光滿面,弄得來抱作業的英語課代表關關看他的眼神總是很複雜:“Aaron,您還記得大明湖畔的方老師嗎?”
李木森笑不出來了:“小孩子家家的,回教室玩筆去。”
今日,陽光明媚,又是沒有追求到醫務室方馨老師的一天呢。
情場失意,職場也不算太得意,李木森數著日曆終於盼來了十二月。
他想得挺美的,讓同學們參加合唱比賽陶冶情操不說,自己到時上臺指揮,定能一舉俘獲方馨芳心。
瞧瞧方馨這名字取的,不就是等著讓他俘獲嗎!
這回輪到文娛委員眼神複雜了:“老師,可您根本不會指揮。”
“……”
這個班的同學都好煩人。
李木森捧著自己的保溫杯憂鬱地回辦公室喝阿華田了。
縱然孩子們傷他千百遍,但李木森自認是祖國辛勤的園丁,緩了一節課就再次恢復了生機與活力,踩著上課鈴走進教室大門,喜氣洋洋道:“同學們,讓我們來討論一下合唱比賽的曲目吧!”
後排有人直接站起來走了出去。
李木森目送著這學期脾氣似乎格外暴躁的男同學離開,心平氣和地笑道:“既然秦崢同學摔門的動靜這麼大,想必揮手時也會力道十足,就由他來做指揮吧。”
文娛委員:“?”
半節課下來,討論由李木森一人主導漸漸變得全員熱火朝天起來,甚至有人站起來和老師辯論“在一二九演唱《梔子花開》的合理性”,引得噓聲一片。
啊對了,支援合理的正方選手是李木森一個人。
總之,二十分鐘過去了,秦崢都上完廁所回來了,大家還是沒有討論出什麼結果。
被拒絕提案的李木森冷呵一聲,單方面結束了討論:“把書本都收起來,下面我們突擊聽寫一下單詞。”
同學們:“……《梔子花開》!就選《梔子花開》!”
李木森置若罔聞:“動詞,‘蜿蜒緩慢流動’,搞快點。”
關關一邊小聲罵娘一邊從筆袋裡翻水筆,許啄配合地給她遞過去兩張筆記本上剛撕下來的紙。
前桌的同學翻了半天也沒找到落筆的地方,同桌兩人走投無路,轉過頭來巴巴地看向許啄。
“……”許啄又撕了兩頁,“給。”
男生女生立刻眉開眼笑,一個拋下“愛你”,一個飛出“帥炸”,看許啄的眼神都跟美國人民仰望自由女神似的。
就,很不適應。
講臺上李木森正在報菜名一樣念著漢語翻譯,同學們連叫苦不迭都不敢,筆下飛得自己親生眼睛都不認得。
滿場狼狽,也就那麼一兩個人還算遊刃有餘。
李木森抬眼掃了一圈滿頭冒汗的兔崽子們,撇開嘴,飛快地笑了一下。
他的聽寫不算是心血來潮,這次月考一班的英語成績下滑幅度略有些明顯,除了許啄照例逼近滿分,剩下的這些兔崽子真是讓他恨得牙癢癢。
一口氣聽寫完四個單元,下課鈴響得也很及時,同學們剛剛鬆了一口氣,便聽見李木森說:“不收了,就你們那破字,我都懶得看。回去自己訂正,聽到中文沒有立刻反應過來英文的全是沒有背會,你們自己反思吧。”
李木森和許啄從前的那些老師很不一樣,很少單獨誇獎某個同學,就算這次他眼睜睜看著許啄一刻不停地順暢落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