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陳年舊事,事情不會發展這個地步。
陳年舊事啊——
他擰了一把衣袖上的水,脫下了溼透的外衫。對付別人他是綽綽有餘,但是對付沈元臨,他不知道能有幾分勝算。
倒不是技不如人,而是無從下手。
有些人是多年以後見了才讓人後悔當初的,沈元臨就是一個很容易讓他後悔的人。
謝璋從床榻上站起,嫌棄地將溼透了的外衫扔到地上,走到門前。屋子的門沒被鎖上,他輕輕用手一推,看到門外四方的院子。
他也不擔心被人看著,大搖大擺地衝著對面的屋子走去。
沈餘吟正坐在床榻前拆那層紗簾,見他進來,一時差點忘了言語。
“你……你怎麼隨本...不是,你怎麼隨我下來了?”她這才依稀記起他是護著她落下來的,連忙上前去。
“沒傷著吧?”
“你的膽量再大一點,我追不上你,現在你就已經見閻王了。”謝璋沒好氣地說了一句。
沈餘吟說心裡不感動是假的,但又不知怎麼說出來,想了半天才道了一句多謝,看他眸色深暗,像塗了一層厚厚的墨。
“沈元臨怎麼同你說的?”
沒想到他已經猜到了,沈餘吟歎了口氣:“他要梁承琰交出兵權,才肯放我回去。”
意料之中。謝璋指尖點了點桌面:“那我可得提醒你,你恐怕會失望了。兵權——”
“我知道你的意思,怎麼會因為這點事失望。若是他真的交出兵權,我才會失望,”沈餘吟給他倒了一杯熱茶,“我倒是盼著我和他心有靈犀。”
要是以前的性子,她說不定真中了沈元臨這些小計策,以為梁承琰不肯為她交出兵權就對他心生間隙。
可現在想,若是他真這麼做了,才是將她置於危險之地。沒了兵權,一切都是空談。沈元臨得了兵權,怎會輕易放她回去。
“你能想明白就好。”謝璋眉宇舒展了幾分,似乎猶豫著要說什麼話。
“你有話便直說,不必遮遮掩掩的。”
“有些陳年舊事,我不方便說太多,總之要對付沈元臨,梁承琰會有些束手束腳,你多諒解些。”
他這話說的有些奇怪,沈餘吟追根究底的毛病又來了,她晃了晃他的袖子,眼睛睜大了:“哥哥和他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你那時候才多大,”謝璋說起來就有點心煩意亂,“總之那兩人的事不尋常,你也不必多問了,多體諒你家梁大人一些就行了。”
沈餘吟見他不肯多說,自己又好奇的要命:“連你都不肯告訴我,難不成梁承琰和哥哥之前勾搭在一起過?”
謝璋:“……”
虧她能想的出來!
謝璋深吸一口氣:“時候到了自然會告訴你,現在就先等著吧。”
沈餘吟看他態度堅決,知道一時半會兒是問不出來,慢慢搖了搖頭:“也罷,他遲早會自己告訴我。”
可是她想梁承琰啊。
不知道這一困要被困多少天,謝璋自己脫身是輕鬆,但是帶著她不太可能。
一想這麼多天見不到梁承琰,心都在發苦。
“你也別苦著臉,梁承琰肯定已有了打算,你安心等著就是,沈元臨總不可能殺了你。”
沈餘吟心裡咯噔一下,殺她倒不可能,但是其他的事——
沈元臨眸中的欲色,她到現在還清楚的記得。如果他真的想做那種事,抵抗不過她只有尋死路一條。
該怎麼和謝璋開口說,沈餘吟揉了揉眼睛:“我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說,不過,哥哥對我,不是簡單的兄妹之情。”
她說的已經夠隱晦,謝璋立即就察覺出來,手上的青筋都爆出來:“他……他怎麼你了?”
“沒怎麼,我只是害怕。”
她心裡只裝得下樑承琰一個人。即使她和沈元臨不是兄妹,她也不會愛上他。
很多時候這種事情說不明白,沈元臨下午走時問她梁承琰好在哪裡,她說即使掰著指頭和他數,說站在這裡數一夜都數不完梁承琰的好。
說完就有些後悔。
她不想讓沈元臨針對梁承琰。
那可是她在愛著的人,不想讓他承擔一點點風險。
謝璋看她這幅神情就頭疼:“又不是生離死別,你也不用難受成這樣。”
“你又沒有男人,怎麼會知道……”沈餘吟咳了一聲,捋了捋自己的髮尾。
“……”
她現在可算是知道梁承琰說的想念有多熬人了,這才一天,她就覺得悶悶的。
“現在這裡也沒有別人,你告訴我,梁承琰少年時候,是個怎麼樣的人?”
謝璋一挑眉,看她笑的眉眼彎彎。
十七歲就憑策論名震京城,天下無人不知的才子。文武雙全,少年意氣,是多少人羨慕的少年郎。
偏偏他在最風光的時候揹著最沉重的債,一顆心還只想著一個得不到的人。
太苦了。
侵入
“你不說話是幾個意思?”她託著腮,百無聊賴。
“你自己問他。”謝璋不鹹不淡地應了一句。
“這才一日,剩下這些天該怎麼過。”沈餘吟知道院子外的門是鎖上的,她一靠近,就會有侍衛守住門口。
“一日?你真以為才過了一日啊?”謝璋看她的眼神有點恨鐵不成鋼,“從那麼高的懸崖上摔下來,一日就能活蹦亂跳的?”
沈餘吟聽他這麼一說,是覺得有點奇怪,她也沒開口問過沈元臨今天到底是幾日。
“這個地方也不是滄州,更不在懸崖下,”謝璋向外看了一眼,“依我的猜測,這裡應該在京城附近。”
京城。
“大人,謝大人在廳內等候多時了。”青魚把馬栓起,向前指了指,壓低了聲音,“謝大人臉色不太好。”
青魚悄悄嘆了一口氣,本來因為沈餘吟被沈元臨劫走的事情,她家大人就愁的夜不能寐,臉色難看不肯多說一個字。
剛回京就碰上難纏的角色,他這一路實在太辛苦了。
梁承琰聞言沒說什麼,臉色再不好,那也是他的舅舅,怠慢不得。
青魚還要說什麼,抬頭望見不遠處有個東西浮在空中。她眯著眼看了一會兒,感覺那隻像鳥兒一樣的東西好像正衝著他們飛過來。
“大人……那是什麼……”她震驚地看著那個東西徐徐下落。
梁承琰回頭看,見那隻木鳥停在了地上。
他眸子一動:“去拿來。”
青魚依言去將那木鳥撿起,臉上滿是驚奇。這個小東西全身沒有任何機關,只是用木頭雕出了鳥的形狀,卻能在空中飛起來。
謝璋的那點本事總算還有點用途,梁承琰接過木鳥,按了按木鳥的肚子,從中便開出一個口子了。
他手指夾出裡面的字條,展開來看了一眼,淺淺舒了一口氣。
青魚見他原本冷峻的臉色緩和了許多,試探著問出口:“大人?”
“你去回舅舅,今日我有事,改日再見。”
梁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