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他往後院疾馳。
兩人達到後花園的湖邊時,林如意剛被僕人們從水裡撈上來,跟落湯雞似的,渾身都是水,頭髮貼在臉上,衣服貼在身上,別提多狼狽了。他見林如耀過來,心中大呼倒黴,面上可憐兮兮的,嘟著嘴道:“大哥,我害怕......我差點就淹死了......嗚嗚嗚......我本想採蓮子給你吃,那東西清熱又敗火,我太沒用了.......嗚嗚嗚嗚......”
林如耀訓斥的話就在嘴邊,看他這可憐模樣也不忍斥責,只能把火氣發在奴僕身上,巡視圍成一圈穿紅戴綠,嬌豔如雲的侍婢,怒道:“養你們何用?真是該死!”
“哎哎哎,也不關她們的事,大哥你別這麼大聲,太嚇人了。”林如意縮著脖子給婢女們求情,“她們勸我,是我不聽.......”還想再說什麼,被林如耀怒目一瞪,林如意一肚子話嚥進肚子裡,不自在的左顧右盼,這才看到林如耀身後的齊雲州,深覺丟臉,吶吶的叫了聲“三皇子”算是請安了。
齊雲州點點頭,只覺這齊家兩兄弟不僅長相不同,性格更是天差地別,明明都是齊閣老的親孫,林如耀不僅長得高壯勇猛,讀書、武功都是少見的天才,而這林如意長得跟個小白臉似的,手腳軟綿,聽說他讀書還可以,武功卻是從沒習過,再看他的行事作風,身邊圍繞的鶯鶯燕燕,典型的紈絝子弟!
齊雲州對這嬌養的林家寶貝蛋沒多少好感,心想林家百年世家,家教森嚴,看林如耀便知林家的教養,這林如意顯然是林家子孫的異類,想來不是林家的家教出了問題,而是這個人天生嬌懶,不服馴化,不求上進!
齊雲州沒把這事放在心上,與林如耀告別後就回宮了,他早就行了冠禮,只是還未娶妻,便被留在京中一直沒有就番。夜晚入眠前,齊雲州莫名的想起午後在林家的事,心想林家這樣也好,已出了個林如耀,再出一個,豈還有旁人活路?樹大招風,許是林閣老特意安排的吧,就這麼亂七八糟的想了一大堆,不知不覺睡著了。
“皇上?皇上,林大人求見。”
齊雲州只覺自己才剛睡著,耳邊開始聒噪,不耐的睜開眼,正巧撞上小圖子焦急的臉,齊雲州還未說話,小圖子又道:“皇上,林大人等了您有兩柱香了,您要不要見一見?”
本還有些昏沉的齊雲州被小圖子大逆不道的話嚇得瞬間清醒,揉揉乾澀的眼皮,定睛一看,小圖子竟穿紅色的蟒袍,這是三品太監的官服,只有皇帝身邊的大太監才可穿得,再低頭看一看,自己竟身著明黃色的龍袍,齊雲州登時明悟,原來自己這是做夢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沒想自己對這個位子竟這樣看重,在夢裡坐起了皇帝,齊雲州頗覺可笑,也隨意了許多,朝小圖子一笑,道:“讓他進來。”
心想這林大人便是林如耀了,不知他在自己夢中是何官職呢?
可不想隨著小圖子進來的竟是林如意!
小圖子殷勤的給他打簾,還替齊雲州解釋:“皇上方才小憩了片刻,奴婢沒敢叫醒,林大人莫怪罪。”林如意態度倒也親和,笑著對小圖子道:“無事,你做的對,勞煩圖公公在外候著,我有話跟陛下說。”那小圖子竟看也沒看齊雲州一眼,就乖乖的出去了,還將門關嚴實了。
齊雲州只覺荒唐,心想這果然是夢,哪有這樣當皇帝做臣子的,臣子竟支使御前大太監出門候著,大太監毫無脾氣的就聽命了,若是這樣,皇位遲早換個人做了!木由子!
還有這林如意,竟身著玄黑色的正一品官服,正一品都是虛職,太師、太傅、太保哪一個是林如意當得起的?
齊雲州心想這夢實在不詳,難不成這是在暗示自己若是登基,會當一個昏君嗎?
“陛下?”林如意輕聲問,“你哪裡不舒服?還在生我的氣麼?”
齊雲州心裡一抖,心想這林如意說話口氣好生奇怪,似跟他撒嬌一般,還有他見了自己竟然不跪,真是好大的膽子!可眼下也顧不得計較這些細枝末節,他揉了揉太陽穴,道:“我生氣什麼氣?你大哥呢?”
“......我大哥不是在遼北好好的麼?怎能忽然提起他?”林如意上前兩步,走到龍案前,嗔道,“幹嘛這麼大氣性,我不就帶著厚安厚康出去遊玩幾日麼,他們長到這般年紀,還整日在四方的宮殿裡打轉,沒見過外面的景物,實在可憐.......這下次定帶上你,好不好?”
厚安是誰?厚康又是誰?齊雲州心裡劃過一串疑惑,關注點卻在前半句,林如耀在遼北!竟在遼北!他在遼北做什麼?齊雲州這麼想便問了出來。
“......你睡糊塗了?大哥自然是在遼北當父母官啊,這都在那裡三年了.......我知道你又在耍我,哼,堂堂大庸皇帝,氣性卻這麼小!”林如意倒先生氣了,氣哼哼的一甩袖子摔門而去,小圖子縮頭縮腦的從門外進來,看了看齊雲州的臉色,委婉勸道:“皇上,您消消氣兒,大皇子二皇子從宮外回來不也健康著,高興著嗎?要說誰最疼兩位小皇子,除了您不就是林大人麼,再說了,林大人走之前也跟您留了書信,帶了侍衛,您何必跟他置氣?”
齊雲州現在有氣也是氣自己這皇帝當的窩囊,這小小的林如意不知靠什麼手段竟當了一品大員,還跟自己尥蹶子發脾氣,自己身邊這小太監也是,竟還為他說話!
齊雲州心中翻江倒海,快要被氣死,面上卻沉靜一片,他問:“小圖子,你伺候我......朕多少年了?”
“喲,可有年頭了,奴婢是十二歲到皇上身邊伺候,如今已有.......十八年了!”小圖子笑道。
十八年,齊雲州心中飛快的計算著,他比小圖子大兩歲,如今就是三十二歲!
齊雲州問出心中最在意的那個問題:“那朕登基幾年了?”
“七年啊,皇上。”小圖子撓了撓頭,嬉皮笑臉道:“皇上這是在考奴婢嗎?可別考太難的,奴婢的記性可真不好。”
齊雲州若有似無的點了點頭,心中默唸,七年,也就是二十五歲登基,如今自己二十二歲,也就是說還有三年.......心頭一熱,又趕緊按住這雀躍的心,告訴自己這是夢,只是個夢而已。
只是這個夢尤為逼真和漫長,他竟批改起了奏章,奏章上說的都若有其事般,每件事都十分的具體,有些官員的名字是熟悉的,有的卻是陌生的,當齊雲州問小圖子某個官員時,他總能立刻將那人的籍貫家族、仕途升遷說的頭頭是道,有時齊雲州還會恍然大悟,這不是某個家族的遠親麼,自己在哪裡恍惚見到過一面,或聽說過名字。
用了晚膳,齊雲州將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