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課上講美術史,平時挺正經的一個人,突然說起了婚外情,遲景明現在是最聽不得婚外情的,尤其聽到那段,卡米拉發現了丈夫的婚外情,以及丈夫給朋友寫的信,抱怨卡米拉疾病纏身,他養家負擔太重之後,卡米拉開始拒絕吃藥,最後看到莫奈和貴婦愛麗絲偷情,鬱鬱寡歡而死。遲景明幾乎都想罵人了。
當然了,他對艾爾的意見也不止這一個,而是很早之前就已經開始。
幾年前,他上小學,艾爾是他的家教,教他畫畫,他是對畫畫實在沒有興趣,全是陸檸自作主張。艾爾還算用心負責,人也耐心的很,對他的惡作劇容忍程度很高。
他對艾爾初識印象還不錯,畢竟人心都是肉長的,他一次次的捉弄艾爾,在大雨天用陸檸的手機把人叫過來,艾爾人都溼透了敲了他家的門,他抱歉說看錯時間,連門都沒讓人進,畫畫的時候不小心手滑澆了艾爾一身的顏料,在知道艾爾怕狗之後從朋友家裡牽了一條大狼狗過來,把艾爾嚇得滿院子跑。
換一般人早撂挑子不幹了,艾爾倒是堅持了一個月。
他起初以為艾爾缺錢,缺的厲害,才受得了他這麼刻意的捉弄,後來看艾爾衣服的材質和手腕的腕錶,發現艾爾挺有錢的。
那麼就姑且認為他很有耐心,人很好相處,並熱愛教小孩子畫畫。
可是當某一天下午,他眼睜睜的看著艾爾半跪在地上,低頭親吻陸檸額頭的時候,遲景明才明白了艾爾的企圖。
那天的場景,大概是印象太過深刻,遲景明現在仍然記得,陽光熱烈的下午,陸檸抱著毯子坐在落地窗前休息,並看著艾爾和他上課。陽光太好了,陸檸漸漸的睡了過去,課上了半個小時,遲景明中途去了趟廁所,艾爾大概見四周無人,做了他一直想做的事情。
遲景明一回來,就看到艾爾半跪在地毯上,低著頭,陽光打在他的臉上,艾爾親的很認真也很吃力,他大概是不敢用力的,拼命剋制住自己,手撐在沙發上,在陸檸的額頭上印下一個親吻,然後就放開了。
遲景明一度以為是自己眼花,走到廁所用涼水洗了好幾遍臉,才回去。可接下來,艾爾比他還古怪,心不在焉,一直走神,彷彿驚弓之鳥,陸檸給他們準備飲料的時候,手不小心碰到了艾爾,艾爾慌張的把杯子都給砸了。
遲景明看著艾爾對著陸檸躲躲藏藏的眼神,才知道自己剛才沒有看錯。
第二十五章
“你就那麼討厭他?”遲海源很詫異,遲景明雖任性,之前上學的時候也曾和一些年輕的老/師搞不好關係,發生爭執,但這大概是遲景明第一次讓他調走一個老師。
“嗯。”
“因為他上課說了婚外情?”
“算是吧。”遲景明點點頭。
“好吧,你開心就好。”遲海源把涮好的牛肉夾到遲景明碗裡,“好好吃飯,不說他了。”
“嗯。”
吃完飯後,遲海源先把遲景明送到軍部,軍/隊裡的醫生常年給遲海源看病,遲景明也認識他,算是舊識,兩個人一邊做檢查一邊開始嘮嗑。
遲海源叮囑醫生多看著點,自己先走了。
遲景明以為他去忙著開會,沒攔著他,其實遲海源直接讓司機送他去了他以前的家。
大概是下午四點鐘,遲海源推開了陸檸院子的門,陸檸在家,院子還算乾淨,石子路上的積雪被掃到路兩旁。
陸檸沒換鑰匙,遲海源摁了指紋,鎖就打開了,他走到玄關處,陸檸才聽到聲響,回頭看到他。
“你等一下——”陸檸對他說。
遲海源來的不巧,陸檸正在換燈泡,吊頂很高,陸檸身高只有一米七,人站在梯子上,手裡攥著燈泡。
“你別動。”遲海源語氣有些緊張,生怕他掉下來。
陸檸卻沒他想象中的那麼柔弱,三兩下就把燈泡換好了,“燈罩遞給我。”
遲海源低頭,看到了地板上放著一個燈罩,撿起來遞了過去,陸檸看了看卡口,慢慢的對了上去。
幾分鐘後,陸檸順著梯子爬了下來。
“冰箱裡有水,自己拿。”
陸檸把梯子拿到儲物間,又去洗了個手。
“你會換燈泡?”等兩個人坐在沙發上的時候,遲海源開口就問了這句。
“嗯。”陸檸點頭。
其實他開始也是不會的,他嫁給遲海源之前,在家裡也算得上的嬌生慣養,剛嫁過來的時候,家務什麼的也都不會,當時他們不住在這,遲海源還在軍校裡任教,他們在學校旁邊的一棟公寓裡度過了新婚,遲海源喜靜,公寓裡沒有請人。
好在公寓也就七八十平米,面積不大,陸檸打掃起來很簡單。
有一次陽臺裡的燈泡壞了,陸檸夠不著,家裡也沒梯子,陸檸打電話給遲海源,遲海源忙著上課,不理會他。
陸檸等了幾個小時,想想還是從超市買了燈泡,自己給換了,第一次換,沒人幫他扶著椅子,下來的時候沒站穩,摔了一跤崴了腳。
遲海源晚上回來,見廚房裡冰鍋冷灶,問陸檸怎麼沒做飯,陸檸抬起腿,腳上是白色的珊瑚絨襪,他哭喪著臉,說自己崴了腳,好疼,遲海源搖頭罵他蠢笨,但還是從衣櫃裡找出熱水袋,灌好熱水,貼在陸檸腳邊。
哪怕嘴裡嫌棄陸檸給他找事,手上卻動作不停,幫陸檸按了按。
陸檸的臉埋進遲海源的胸口,釋放出甜蜜柔軟的Omega資訊素,安撫著遲海源,嘴裡保證,“我下次再也不自己弄了,好不好?”
所以,遲海源以為陸檸不會換燈泡那也只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什麼時候會的?”
“想不起來了。”陸檸手裡捏著抱枕,低著頭,“你在軍部上班,成天不著家,什麼事情,我都要會著一點。”
陸檸的語氣輕描淡寫,沒有埋怨的意思。
遲海源倒是聽得挺不自在,看了看四周,問他,“傭人呢?怎麼一個人都沒?”
“景明在學校,家裡只有我一個人,我可以照顧好自己,不需要請人。”
“行。”遲海源點頭,擰開了礦泉水,喝了一口,問他,“我聽人說,你在找物件?”
“嗯。”
“沈晏非?”遲海源冷笑一聲,從茶几上拿走陸檸的手機,在通訊錄上找到這個人,“是這個?”
“你幹什麼。”陸檸話還沒說完,遲海源就把沈晏非的聯絡方式給刪除。
“以後不許找他。”遲海源語氣很強硬,和之前一樣。
“你憑什麼管我?”陸檸問他,“我們已經離婚了,你憑什麼管我?”
“憑我每個月給你打錢養著你,憑我一時心軟把景明留給了你,憑我把我們遲家的祖宅都賠給了你。”遲海源掐著陸檸下頜,不讓他動,“陸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