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快了,她去了有20分鐘啦。
是怕她看到他和藍蒔蘿在一起,所以才嫌她早回來嗎?裴飛煙心裡胡思亂想,卻無師自通地懂得掩飾下來,若無其事地笑笑:“廚房沒有什麼可吃的了,我隨便用白水泡了碗飯吃完就回來。”
“哦,過了飯點他們已經把食物都處理了吧。不過你是太太,你可以讓廚師給你做的。”
付戰寒話音未落,撞上裴飛煙似笑非笑略帶嘲諷的眼光,不由得一怔。
“戰寒,在這個家裡的太太,可不是我啊。”
意味深長一句話,如同醍醐灌頂,付戰寒拍拍腦袋:“是我考慮不周。沒關係,我明天親自和鄭宏說。看你怎麼會不是這家的太太呢?”
“別別別。”裴飛煙伸出小手,捂住付戰寒嘴巴,“不要節外生枝,這樣就好了。不然的話媽媽會不高興的。”
沈永珍那麼強勢的一個人,又豈能容忍兒媳婦在她的地盤裡覬覦她的權威?
裴飛煙不是軟弱,她是認為自己不過是付家的過客,沒有必要因此影響付戰寒母子之間的感情。
付戰寒動容,這丫頭平時不可理喻,現在倒還挺懂事的。
他說:“你放心,這都是小事。”
鄭宏家的這會兒也跟著過來了,見到兩人在親密談心,很是看不過眼,提氣高聲打破他們之間氛圍:“少爺,少奶奶,太太吩咐如果神龕已經打掃好的話,就把供桌什麼的也都擦一遍。”
付戰寒擰眉,看一眼已經很乾淨的供桌,說:“平時不是每天都有負責搞清潔的傭人在擦拭嗎?都那麼晚了,怎麼還能要少奶奶艸勞?”
他主動出來為裴飛煙說話,鄭宏家的也不敢硬來,只是低眉順眼地堅持:“那是太太的吩咐,說少奶奶第一年在這兒過年,親力親為一些祖宗們看著也舒心。”
“屁!我看就是她不折騰小煙不甘心!”付戰寒怒了,狠狠一拍桌子,“你回去覆命,就說她要求小煙做的小煙已經做好了。擦桌子什麼的明天一早讓值日的人來做,現在我們要休息。”
鄭宏家的沒想到付戰寒竟然發怒,她是看著付戰寒長大的,這少爺雖然為人清冷了一點,對本家的傭人卻始終保持和氣,對她就更不用說了,壓根就是親人。可如今為了這個女人竟然發怒,嚇得她整個人抖起來,始終不敢相信,顫巍巍地道:“少爺——”
“鄭大嫂,你難道是想要明天團年飯坐上席嗎?”
在付家工作的傭人有個特殊的規矩,年末留守的傭人會吃一頓豐盛的年夜飯,這年夜飯上席一般空設,只有來年準備不僱傭的人才會被請到那個位置上去。
而被請坐了上席的人也很心有靈犀,大年初一一早就自動消失。
付戰寒這句話一出口,鄭宏家的臉色大變,身子都搖晃起來,只是顫聲道:“少爺!”
“你知道的話就快下去吧。”
攆走鄭宏家的,付戰寒拉著裴飛煙手出了祖先閣。裴飛煙被這麼一打岔,之前吃醋的心情反而複雜起來,被他拉著身不由己地向前走,過一會兒又發現方向不對:“你打算帶我去哪裡?”
“那麼大個人幹了那麼多活,不吃飽怎麼行。我帶你出去墊補點。”
付戰寒去了車庫,親自駕車,帶著裴飛煙從後門開了出去。
……
海城山路多,沿著山路彎彎曲曲下山,很快進了市區,又很快到了一條河邊。絲絲楊柳的河道旁,一排排燈光夜市正熱火朝天。
裴飛煙早就聽說過海城的夜宵文化非同凡響,只沒想到規模竟然如此驚人。
沿著這條河兩邊,全都是吃的,南北並陳,東西兼顧,豐儉由人……
“這樣的街道,海城有五十處。”
裴飛煙於是怪異地看著付戰寒,付戰寒專心開車,眼睛也不側地問:“我臉上有東西嗎?”
“不……你不是有潔癖嗎?怎麼好像那麼瞭解?”
答案出乎意料之外:“之前在這邊做過一點小小調查而已。”
得,原來還是為了工作。
“你想吃什麼?”
海城串串天下聞名,裴飛煙早就垂涎欲滴了,立馬不假思索:“串串!”
於是來到串串店。
裝修得很文藝的店面,播著流浪歌手吉他伴奏的歌,店分三層,穿著黑色圍裙心口大大一個“無”字的店員忙碌地進進出出。
門口幾個大鍋熱氣騰騰地冒著煙,煙熏火燎和清新文藝就那麼奇妙地結合在一起,也是絕配。進了店三個三門大冰櫃,裡面琳琅滿目地放滿了所有適合做成串串的東西:鴨舌、鴨心、毛肚、豆皮、冬瓜、土豆……
又人的麻辣香味沖鼻而入,裴飛煙吞了一口大大的饞涎,旁邊付戰寒突然問:“老闆,怎麼點菜?”
店員忙得腳不沾地呢,被他猛地一攔,正準備豎眼睛罵人,被付戰寒通身氣場一壓,立刻變臉:“那邊有塑膠籃子,把看中的拿進籃子。到門口師傅那兒燙了就行了。”
裴飛煙驚訝了:“付戰寒,你不是來過這裡的嗎?”
“……商業調查不需要進店吃飯。”
裴飛煙不知道,付戰寒當初是打算買了這塊地拆掉重建,後來因為某些原因才擱下了。
“你呀,就是太不瞭解平民生活了。”裴大小姐樂呵呵地諷刺道,她終於也有一次機會諷刺付戰寒了,好開心。
付戰寒白了她一眼:“你呢?”
“我嘛,反正我爸也不管我,怎麼來都行。”裴飛煙拿起籃子狡猾笑道,“你剛才為什麼要問別人,不問我呢?”
清城也有擼串,口味和海城不一樣而已,裴飛煙可沒少在這些地方打滾。
動作如風地把看中的東西全都丟進手裡塑膠籃子中,這兒吃串串是按籤籤算錢的,五毛錢一根竹籤子,便宜得令人髮指。
最後坐下等串串的時候,裴飛煙還不滿足,拿起選單電燈泡似的搜刮,點了飲料之後,竟然被她發現了一樣妙物:“腦花!”
付戰寒頓時鄙夷:“咦,好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