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理,春種收秋,古往今來,一向都是如此。”
對於王普的質疑,紀言早有預料,“溫度、水分、陽光、土壤溼度……這些都是作物生長的關鍵。”
王普點了點頭,雖然有些用詞比較奇怪,但他作為一個研究了很多年種植的讀書人,基本上也能理解,理解之後也不得不承認,這幾個詞的確用的精巧。
“冬天種不出來作物,無非是因為天氣的因素,那如果我們改變天氣呢?”
這句話簡直就是天方夜譚,紀言說完就感覺大家的目光都開始變得奇怪起來,特別是那位王大人,他幾乎都要懷疑對方下一刻就要站起來和他好好爭執一番了。
整個前廳,竟只有聞奕還是那副很信任他的樣子。
聞奕好像總是這樣,無論他提出多麼大逆不道的事情,都會義無反顧地站在他這邊。
整個屋子裡瞬間落針可聞,紀言讓他們緩了會兒,又說:“我們將土地用透明的布遮起來,陽光依舊能進來,然後定時給它澆水,如果太冷,就往裡放火盆。整個大棚裡都是密閉的,不透風,自然也能保暖。”
韓仲貌想了想,“那透明的布,透光不透風,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我有辦法可以弄到,所有的材料,和一些相關的知識,我這裡都有,就是需要大家幫幫忙。”
“我願意幫忙。”
紀言沒想到第一個贊同的人居然是王普,他之前還一直擔心他會不同意呢。
或許是看出了他疑惑,王普解釋道:“每年的冬天,市面上都沒有蔬菜,老百姓生活艱難,如果真的有辦法可以在冬天種出菜來,當然要試一試。”
紀言見他同意,就說好了明天再見一見,他需要購買物資,還需要讓白露幫忙抄一抄書,且不說那書裡都是簡體字,就是那插圖和配色就過於奇怪。
幾個人簡單地聊過之後,王普和韓仲貌就先回去了,丞相大人則是留了下來,說要見見那些國子監的小友,但紀言有些懷疑他是專門留下來蹭飯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幾天太累了,紀言總是特別容易餓,吃得也比之前多了些。
早上因為睡過了,早餐只在西廂房小廳裡胡亂塞了幾口糕點水果,紀言眼見差不多就到飯點了,就讓廚房準備起來。
今天有客人,菜品得豐盛一些,因為有聞奕在,還得分成兩桌。
臨仙宮裡的東西一向都是最好的,廚子自然也是,自從孫勝去包子鋪幫忙之後,必福公公就給臨仙宮裡安排了新的大廚,做菜很合紀言的胃口。廚子經過這幾天的研究,放起辣椒來也得心應手,辣度十分準確。
昨天吃泡麵的時候,紀言就發現這些學生們對辣接受良好了,但今天來了幾個新的學生,紀言怕他們適應不了,專門跟廚房說了,準備一些不辣的菜。
肖發民坐在桌子上的時候,還在小聲和紀長謙說話:“我昨天晚上做夢都在吃紀公子做的麵條。”
齊銳今天已經聽他提起過很多次了,一直都覺得他們形容地有些誇張:“到底是什麼東西?真有那麼好吃?”
“真的!”
肖發民抬高了聲音,“還有可樂!倒在碗裡黑乎乎的,像是藥一樣,但是特別神奇,會咕嚕咕嚕地冒泡泡,紀公子說那是可樂,超好喝!”
這段話正巧被紀言聽了個正著,有些哭笑不得。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個性子跳脫的侯爵公子,對“垃圾食品”比旁人的熱度還要高一些。
“今天可沒有這些,但如何這次的事情完成得好,還有意想不到的獎勵呢!”
紀言分明是聽到了他剛剛那段激情發言,但肖發民也不覺得害羞,聽了反而很激動,“是吃的嗎?”
紀言笑了笑,“如果你想要吃的,也不是不行。”
每個人都有各自的喜好,葉鑫仁喜歡數學,肖發民喜歡吃,但這不代表肖發民在葉鑫仁面前就會矮上一頭。紀言反而很喜歡肖發民這樣坦蕩的性子,“到時候你喜歡什麼口味,儘管說,我送你個最棒的。”
肖發民正準備大聲道謝呢,就看見紀言身後多了一道明黃色的身影,瞬間禁了聲。今天聞奕穿著龍袍,六個人都有些緊張,跪下來行了禮。
在場的除了肖發民和齊銳身份高一些,曾經見過皇上,其餘人幾乎都沒有什麼機會。
對許多讀書人來說,每年科舉殿試才能看見皇上,而且直視聖言還會被視為不敬。以往有些時候,皇上為了表示恩寵,還有可能會去國子監簡單地講一次課,都是十分難得的。
但他們什麼都沒有做,就見到了聞奕,這些都是紀言給他們的機會,甚至還有些感激起邀請他們加入的紀長謙。
聞奕:“起來吧。”
幾個人齊聲道:“多謝皇上。”
六個人低著頭站成一排,都是很恭敬的樣子,紀言說道:“大家也辛苦了,先吃飯吧。”
六個人又一齊道:“多謝紀公子。”
皇上威力無邊啊,紀言也是這才確定,聞奕身上的王霸之氣還是在的,終於不用每天擔心聞奕會崩人設了。
白露領著大家去飯廳,紀言和聞奕則是去了後院,看見紀平安在後院跟著穀雨蹲馬步。
紀平安堅持做操和跑步,這些天身體好了不少,看起了也有勁兒了。紀言太忙,想有時間了才給他好好找一個老師,就讓穀雨先帶著練一點基本功。
在他身邊養了兩個月,紀平安好像長高了不少,面板也變得冷白冷白的,就像是沒曬過太陽似的。
穀雨並不是那種會心疼孩子的人,帶著紀平安練武的時候也很嚴格,紀平安大約是站得有些久了,十一月的天,鼻子上都是細汗,但也始終沒有喊過一句累。
紀言這才發現,紀平安已經是個大孩子了。
看見他過來了,紀平安很高興,大聲喊他,但腳下的馬步還是蹲得好好的,雙腿已經開始發顫了。
紀言看得既欣慰又心疼,最後還是後者佔了上風,走過去用袖子給紀平安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紀平安又變成了一個孩子,乖乖地站著,任由紀言一點點給他擦著臉,一雙桃花眼亮晶晶的。
聞奕忽然覺得,紀言以後若有了孩子,一定是一個很好的父親。
他心裡一跳,萬一紀言真的想要一個孩子怎麼辦?
紀言的要求,他向來都是沒有辦法不答應的,但如果紀言有一天告訴他,他想要一個完整的家庭,一個可愛的孩子該怎麼辦?
聞奕不能想象紀言和其他人成親生子的模樣。
紀言拉著紀平安的小手走過來,看聞奕有些走神,問道:“怎麼了?”
“沒事兒。”
聞奕下意識地回答,他看著紀言的臉,覺得自己還是沒辦法不答應他的要求。
就像紀言當初一心想要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