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地雷。
☆、第七十章 似真
越子臨是被馬車給顛醒的。
她覺得嗓子疼得要命, 正要和段長歌要杯水, 段長歌見她醒來, 卻一動不動。
都沒想抱她。
她剛要開口, 幾滴冰涼的東西就落到她嘴唇上了。
是……眼淚?
段長歌的眼淚?
馬車上拉著簾子,將車內的幾人分開。
“我以為, ”她啞聲道:“再也見不到你了。”
越子臨那一劍在心口上方,只要再準一點, 她就真的, 真的見不到她了。
生平第一次動情, 原來是這般滋味。
斷骨挖心,不過如此。
“你傻了, ”越子臨笑道:“我怎麼會死?”
她笑得勉強, 但因為受了傷的緣故,段長歌並沒有覺得有何不對。
她的手在顫抖。
她別過頭,不去看段長歌的眼睛。
如果再聽下去的話, 如果再看下去的話,就會……
她按著自己身旁放著的春水, 閉上了眼睛。
“我不會有事的。”她輕聲說。
“你才是傻子。”她聲音啞得嚇人。
“我不是。”越子臨緩緩地說:“我比你聰明多了。”
她確實比段長歌聰明多了。
她撐起身子, 舔了下段長歌臉上的眼淚, 道:“別哭了。”
你再哭,我就心軟了。
段長歌這才發現自己臉上還全是眼淚,舌頭又溫軟,她僵得不知如何是好。
“元帥如何了?”越子臨道。
段長歌神色微黯,道:“已無再站起來的可能。”
“若是送到醫聖那?”
段長歌搖頭道:“骨頭已碎了大部分, 又太長時間沒有把刀取出來,根本不可能再長。”
顏卿看見段思之第一面,就險些昏了過去。
但好在段思之還能說話,溫聲安慰道:“夫人,我還好。”
確診了之後也是淡定如斯,竟扭頭朝顏卿道:“日後就要勞煩夫人日日推著我了。”
顏卿想給他一下,又不知道打哪。
段思之身上全是血,她不知道能碰哪。
最終還是放下手,長嘆一聲,順著他的話頭,道:“我原以為自己嫁了個富貴人家,能享一輩子清福,哪知道天不遂人願。”
“夫人後悔了?”段思之笑道。
“我後悔沒早點讓你辭官。”顏卿給他倒了杯茶,道:“將就喝吧。”
“夫人倒的茶比什麼茶都好。”
他慣是如此,溫文爾雅,體貼入微。
就連這種情況下,都不例外。
“這是去魔教的方向?”越子臨道。
段長歌收回視線,道:“是。”
越子臨靠在她懷中,道:“我睡一會,等到了叫我。”
段長歌抱緊了她,道:“好。”
那邊沒了聲音,顏卿低聲道:“那是,方斂的女兒?”
段思之點頭,道:“看來是如此。”
越子臨那張臉和方斂好像一個模子裡印出來的,即使真的不是,恐怕都不會有人相信。
“我竟沒想到是她。”顏卿喃喃道。
若真是方斂的女兒,這孩子長到這麼大有多麼不容易她都不敢想。
等長歌過來時,定然要告訴她,好好地對那姑娘。
段思之按上了夫人的手,道:“會過去的。”
都會,過去的。
……
越子臨早已用了飛鴿傳書,找了遠在皖州養蛇的凌無心,得了這位的首肯之後才知會了自家師兄。
魔教對朝廷沒什麼好感,但也沒什麼惡感,畢竟有分舵主是皇商,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面子上總要過去的。
但大多數人對段思之都很有好感,因為這樣的純臣太少,這樣既不玩弄手段又常年能打勝仗的太少,這樣既是純臣又不玩弄手段,常年打勝仗又不迂腐刻板的簡直是鳳毛麟角。
所以,在不涉及根本利益的情況下,他們還是很歡迎段思之的。
尤其是南睢雲。
他是聽著段元帥的故事長大的。
於是早早地站在門口,端正地等著。
南睢雲現在代理魔教外務,雖然內務也是他管,不過名義上還是左使主內,但他的身份地位資歷家世都擺在那,他在那站著,自然沒有人敢在屋子裡坐著,於是都站在山梯處迎著。
南睢雲預備好了一肚子的話,只等大元帥來。
他很有耐心,或許是為了考驗他有多有耐心,馬車傍晚時才到。
從小就身嬌骨貴,嬌生慣養的南睢雲南少爺差點沒昏過去。
雖然左右都勸他回去休息,但他想體現自己的誠意,而且之前的三個時辰都站了,也不差這幾個時辰了。
於是,他又站了四個時辰。
南睢雲覺得自己好像在地上生了根,不過當他看見馬車時,他覺得自己等的很值得。
當換下了血衣,穿著白袍的段元帥被顏卿扶下來時,南睢雲覺得自己等的更值得。
段家人果然都是好皮相。
他迎過去,道:“段帥辛苦。”
明明是他們更辛苦。
手下腹誹道。
段思之原以為會悄悄地到魔教,因為他們是躲避追兵,而不是遊山玩水順便拜訪來的。
可南睢雲似乎一點都不害怕會被發現。
南睢雲也察覺了屬下怨念的目光,心知這樣厚待難免會讓其他人心生不滿,於是朝下車的越子臨道:“師妹,師哥等了你好久。”
完全不知道禍水被東引的越子臨皺眉道:“等我?”
南睢雲鄭重其事道:“我們都在等你。”
她哪會不是回來像沒回來一樣?怎麼這次就如此勞師動眾?
怕接她是假,迎別人是真。
越子臨哼笑了一聲,道:“那真是多謝師哥了。”
南睢雲道:“不必客氣。”
他多說一句都不想,湊到段帥和顏卿面前,道:“元帥、夫人,請。”
“多謝。”段思之一笑,道。
“元帥太客氣了,”南睢雲說得由衷,“能在您身邊是我的福氣。”
這話熱切過了,像是別有所求。
南睢雲確實別有所求,他想讓段帥鑑別一下他花重金買的所謂的元帥真跡。
段思之自然不會拒接。
這個舉動的結果是,大部分都燒了。
還有小部分是仿的好的,南睢雲沒捨得燒。
越子臨看段帥忙了一個時辰,就是為了給南睢雲鑑別真假,見天越來越黑,道:“天色晚了,師哥回去吧。”
南睢雲依依不捨,道:“你能補能給我一個讓我能接受的理由。”
“男女授受不親。”越子臨說得很自然。
段長歌出去透氣,還未回來。
“你我?”
“自然是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