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會有的綿錦。織的是偉大的聖女大人。”
我的視線引起了婦人的注意。好在她沒有懷疑什麼。只是十指緊扣在胸前,對著亞希萊恩的畫深深的低下了頭。
“女神憐憫飽受戰爭之苦的人們。賜給先知一對兒女。女孩擁有慈悲與美貌,男孩擁有智慧與力量。”
“他們會永遠的指引著白露希斯的人民。”
燭火在石磚砌成的壁爐中燃燒,昏黃的火光照映著泥灰色的牆壁和女人消瘦的身影。布著細紋的雙眼輕闔著,她那因日復一日的貧困和勞動而滄桑的臉上,竟流露著我從未見過的安詳而純淨的笑容。
這就是宗教的力量嗎。賜予窮人以高尚。
我將目光從女人的臉上移開, 落在掛在泥牆上的精美綿畫上。從亞希萊恩的女裝畫上我並沒有感到什麼神奇的力量。無法理解這位虔誠婦女的心情。
只不過從這幅畫上還是有些細節可尋的。
“所以這位聖女。是大教主的女兒嗎。”
“是的。她是女神賜予先知的孩子。”
不想跟這位堅定不移的教徒糾結孩子生物學角度怎麼來,神究竟存在不存在的問題(更何況我還知道她的確存在)。我接著問道。
“這幅綿畫無論是做工還是用料都很講究。”華麗得根本不像是會出現在這裡的東西,“所以。這是大教堂贈發給教徒的東西嗎?”
“是的。”婦女坦誠的點了點頭, “白露希斯的每個人出生後都會到大教堂, 在聖樹下接受洗禮。大教堂也會贈與每個家庭聖女畫像。”
聖樹——即世界樹。在白露希斯的聖典里人們透過這顆樹聆聽女神聖諭,享受女神的恩澤。可謂是信仰的寄託。
而我卻對它的另外一個特點感興趣。它是由一顆巨大無比, 毫無雜質的魔核雕刻而成的結晶“樹”。
雖然白露希斯官方沒有說明。但我估計它就是被白露希斯擁有的“瑪納”了。
無窮無盡的能源,真正的奇蹟。有他的話打造一座浮空城也不在話下。
“我們從遙遠的地方坐船而來。在海上看到了懸浮在白露希斯上空的巨大城堡。”藉著火光,我認真的看著身前的女人, 不錯過她臉上絲毫細微的表情,“我從未聽說過白露希斯有這種東西, 你們知道那是什麼嗎?”
“啊。那是‘浮空城亞里亞’哦。”
女人十分乾脆的回答道。甚至想到了什麼好東西般, 欣喜的笑了。
意識到她並沒有說謊反而給了我一種“完蛋了”的感覺。我情不自禁的嚥了一口口水, 繼續道, “浮空城亞里亞……那是什麼。是聖典裡出現的地方嗎?”
“是啊。那是女神降臨人世後的住所。”滿臉笑容的女人用一種“你很懂嘛”的眼神看著我, “聖典中預言的時刻即將到來。那將會是全人類的救濟。”
那是全人類的完蛋才對吧。
然而這句吐槽到了嘴邊卻變成了一句艱難的“謝謝”。熱情好客的婦女並沒有因我的冒犯而不滿。她從掛在壁爐裡的甕裡舀出三碗熱牛奶放在桌上, 這已經是他們款待客人的最好禮物。
“……這位小姐——”
“我和他們兩個直接睡一個房間就行了。我們是旅人,不在乎那麼多。”
女人遲疑為難的目光一下子變為了錯愕。但一想到平日裡“女神”對自己的尊尊教誨,錯愕馬上變為了禮貌友善的微笑。在打了聲招呼後便走去房子裡面,為我們去收拾床鋪。
畢竟這個世界也存在著許多對女性的限制。估計我這樣的“女性旅人”整個大陸也就一個吧。
“這邪|教還蠻方便的。”
一陣無源的風憑空而起,夾雜著綠色的熒光又馬上消失。我即將觸及的那杯牛奶被毫不客氣的劫走。無良的神父像個大爺似的坐在客廳裡唯一一張椅子上,毫不客氣的端著熱乎乎的牛奶捂手。
“我勸你還是小心點。別哪天天罰真的劈頭上。”
漆黑的死魚眼面無表情的看著亞當。我伸手拿起另一杯牛奶,背靠著牆。冒著熱氣的三杯熱牛奶被拿走了兩杯。而這最後一杯的主人卻顯然沒有拿它的意思。
我看向一旁的阿諾德。他和我一樣靠著牆,佇立在門旁。麻制的斗篷將他挺拔的身形遮的嚴嚴實實,包括那張俊美的臉和獨特的水藍色頭髮。唯一露在外面的雙眸也在橙色的火光下看不清原來的顏色。
說是亞希萊恩的女裝照片。但他本質上卻更像阿諾德。無論是外貌還是氣質。
畢竟那是阿諾德的“原型”。他就是以傳說中“聖子”的模樣造出來的。
如果不是赫倫奧茲帶著他離開了地下設施。
那現在被當做神敬仰膜拜的……就是阿諾德了吧。
等等!這樣的話——
“怎麼了嗎。”
清冷的聲音一下子將我的思緒從深淵中拉出。我後知後覺的看著那雙冰色的眸子,沒有回話。
“……沒什麼。”
直到平穩的腳步聲響起時我才找回了我的聲音。而阿諾德已經站定在了我的面前,低著頭望著我。
冰色的眼眸還是那樣純粹,無法讀出他的情緒。而正當我準備隨便說著什麼強行緩和氣氛時,他卻抬起了手,伸進了斗篷,輕輕撫在了我的臉頰上。
帶著白色手套的右手觸感柔軟,卻冰冷。但那雙倒映著火光的眼睛卻稱得上溫暖。
這是我第一次在阿諾德的眼睛裡看到這種色彩。不。也許它一直存在我卻沒有發現。也許是他刻意隱藏,不願意讓我發現。
“很累嗎?”
疑問的語氣。甚至說的上有些小心翼翼。
“……沒。什。麼。”
事實證明人類在某些極端情況下會變成復讀機。
瞪圓的雙眼。乾乾巴巴的聲音。心臟在不由自主的跳動,視線無法離開那片冰色。
“今晚好好休息吧。”
清冷的低語後撫在臉頰的手就離開了。來不及挽留。
……居然還想要挽留什麼的我原來那麼少女的嗎!!
“嘖嘖嘖嘖嘖嘖嘖嘖嘖嘖嘖嘖嘖嘖嘖嘖嘖嘖嘖嘖。”
就在我忍不住的想要雙手捂臉扭的像條蛆時一陣宛如復讀機卡帶的不和諧聲響起了。才準備揚起的嘴角瞬間變為一條直線。我面無表情的轉過頭,看著坐在椅子上的亞當。
“別看我這樣。我的心靈還是很纖細的。”
金髮的神父咧著嘴角,碧色的眼睛沒有高光。石膏制的面部肌肉很好的轉達了他此刻的心情——對我露出了一個無比嘲諷的笑容。
“大半夜的虐待孤家寡人是不是不、太、好啊。特別是這個人還是為了你從大老遠跑過來的。”
“啊。那真是辛苦你了。謝謝啊。”
“完全沒有誠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