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坦率而直接。
奧德里奇默默地吃著麵包,布瑞克則在一邊絮絮叨叨地說話。
他說明天會有客人來到莊園,他要為客人表演,因為布瑞克是主人最喜歡的奴隸。他還說自己在莊園中看了很多書,那些書很有趣,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不是像書裡所寫的那麼精彩,他想出去看看,但主人從來不允許他離開莊園……
奧德里奇聽著他說話,在最後的休息時間睡著了,再次醒來的時候,又到了去做工的時間,布瑞克已經不見了。
今天的監工尤其暴躁,揮舞著鞭子讓每個人打起精神來。在中午的時候,庫羅夫子爵便帶著一群侍衛浩浩蕩蕩地過來了,他身邊還有一個衣著華麗的年輕人,奧德里奇猜那就是庫羅夫子爵的客人。
他遙遙地看了幾眼,布瑞克跑了過去,庫羅夫子爵摸了摸他的頭,笑著說了幾句話,他的客人也在微笑,指著布瑞克,不知道說了什麼。
奧德里奇打量著他身後的侍衛,如果出其不意的話,也許他可以成功逃跑。石蘭帝國中的力量基本都集中在教會之中,這些小貴族身邊的侍衛基本都只是修煉過的普通人而已。
忽然,監工走了過來,粗聲粗氣地對奧德里奇說:“過去!子爵閣下叫你!”
奧德里奇放下手中的農具,大步走了過去,監工跟在他後面,就像個小跟班一樣。
“子爵閣下!人已經帶過來了。”監工從奧德里奇身後跳出來,露出諂媚討好的笑。
庫羅夫子爵看著奧德里奇,挺拔修長的身姿和輪廓分明的五官,讓他和其他奴隸顯得格格不入。他指著奧德里奇問:“這個是從哪裡來的?”
監工回答說:“審判騎士長送來的。”
庫羅夫子爵點點頭,說:“他以後就跟在我身邊伺候吧,放農莊裡太浪費了。”他轉過頭去,和他的客人說道:“品種還不錯吧。”
他這樣的口吻,如同在評價一頭牲畜的品種好壞。
他的客人笑著點了點頭,然後指向一旁的布瑞克,說:“我還是更喜歡他!”
庫羅夫子爵露出心有同感的微笑,說:“他也是我最喜歡的奴隸,養了整整十年!不過如果你實在喜歡的話……”
於是奧德里奇便在監工羨慕嫉妒恨的目光中被帶走了,很快便有個人給了他一套新的衣服,並且開始教他伺候庫羅夫子爵的規矩。
“你只需要在每天進食的時候伺候庫羅夫子爵進餐,你需要注意的是……”他洋洋灑灑說了一大堆規矩,每條只說了一遍,絕不重複。他還動手教奧德里奇一些禮儀,並且告誡奧德里奇,如果有任何做錯的地方,都會被砍頭。
幸好奧德里奇擁有卓絕的記憶力和學習能力,他穿上了新的衣服,並且得到了一下午的休息時間。按照那個教他規矩的人的說法,他這是從最低階的農莊奴隸晉升成為了次級奴隸,能夠跟在主人身邊,如果表現得好,說不定還能得到主人青眼相待,為主人做一些更復雜的事。
一直以來,基本是沒有能從農莊裡走出來的奴隸的,大部分都在主人還沒有發現他們的時候就死在農莊裡了,而奧德里奇竟然能僅僅依靠外表就脫穎而出……教導他的奴隸對此嘖嘖稱奇,然而看著奧德里奇的臉和身體,又不得不服氣,他確實鶴立雞群,非常吸引人的眼球。
晚上的時候,奧德里奇便去伺候庫羅夫子爵,庫羅夫子爵和那位客人高談論闊,晚飯結束之後,一群美貌的侍女在一旁敲起了鼓,鼓聲沉悶,而布瑞克在開始吹奏一枚長笛。
長笛泛著黃色,外面包裹著銀飾,鑲嵌著彩色的寶石,非常漂亮。然而那泛黃的骨身讓奧德里奇毛骨悚然,他想了半天,終於明白長笛的形狀像什麼了。
人的腿骨。
正在此時,庫羅夫子爵對客人說:“最近農莊的收益還算不錯,我準備再買兩塊地,購入一批奴隸,他們幹起活來,雖然又慢又蠢,但好歹便宜。辛虧當初將布魯克帝國打下來了,咱們就有了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尼爾布魯克奴隸。尼爾布魯克人就像老鼠一樣能生,所以儘管讓他們去幹活吧。”
這就是貴族不如教會的地方了,他們想要一塊地,還是得老老實實買下來的。教會的人想要的話,只需要給原主人隨意編個罪名,便可以將他的所有財產佔為己有。
“兩個尼爾布魯克人才一枚石蘭銅幣,質量好一點的也才一枚白銀幣,但他們在農莊裡幹一天的活,就能帶來半枚銀幣的利潤!”庫羅夫子爵說:“所以,只要他們能活過一天,就不算虧本了。”
奴隸的價格便宜地讓人心動,庫羅夫子爵又說了一些他的心得,總之奴隸要越多越好。他的客人應和著,顯然和他是同道中人,隨後兩人開始抱怨起教會的剝削和管理家族的艱難之處,以及那些難纏的血緣關係,之後他們又欣賞了一會侍女們的舞蹈,便各自休息了。
晚上,奧德里奇住在一間新屋子裡,他甚至擁有了一張床。
大概半夜的時候,布瑞克爬到他的窗戶上,敲了敲玻璃窗。
“你睡了嗎?”布瑞克小聲問。
奧德里奇開啟窗戶,布瑞克撓了撓頭,從窗戶上跳下來。奧德里奇注意到,他手裡還拿著那枚骨笛。
“你喜歡聽笛子嗎?”布瑞克熱切地說:“我還會很多曲子,我吹笛子可好聽了!”
奧德里奇坐下來,指了指他手中的笛子,問:“你知道這枚笛子是用什麼做的嗎?”
布瑞克愣了愣,回憶了一下說:“是一個女奴的腿骨,她的小腿非常漂亮,所以主人就用她的腿骨做成了笛子。”
奧德里奇看著他,布瑞克的語氣中絲毫沒有同情或者憤慨的情緒,如同是一件與他毫不相關的事。
“那之後呢,女奴還活著嗎?”
布瑞克坐在他身邊,輕快地說:“她死了,砍掉小腿之後,她一直在哭嚎,主人嫌她煩,就砍下了她的頭顱。”
奧德里奇閉了閉眼,他撐著額頭,旁邊的這個小男孩,讓他感到心驚膽戰。
“你不為她傷心嗎?”奧德里奇無力地說:“至少應該恐懼……”
“這明明是她的錯!”布瑞克說:“只要好好地討主人歡心,就不會死啊。就像我這樣,主人最喜歡我了!”
布瑞克說完之後,看著奧德里奇的神色,他有些忐忑地說:“你是不是不高興了……我給你吹笛子好不好?”
奧德里奇搖了搖頭。
布瑞克更加惶恐,他莫名地很喜歡這個人,很喜歡他昨天晚上在夜空之下說謝謝的樣子,他不想惹這個人生氣。
“那我告訴你一個訊息好不好,我聽主人聊天的時候談到的。”布瑞克說:“昨天光明教會召開了一次審判,之前的兩個異教徒將會在三天後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