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十全部銷號蒸發。
只有應用自動儲存的四十九天黑白銷號紀念頁上,一排整整齊齊的“聯賽見”,後面跟著各不相同的使用者名稱。
唯一的共同點就是他們都是“我愛學習”的高等級使用者,曾經見證過數學競賽區的一代輝煌。
令人惋惜的是,他們竟然連數學聯賽的邊都還沒有摸到,就被人摸到家裡給直接連鍋端了。
簡直不能夠更淒涼。
難怪柯函提了一下自己是PAYM的前預備役,就要被一個接一個趕過來的使用者不約而同地蓋樓痛罵。
柯函對此深表理解。
他確實是個連聯賽的邊都沒有摸到的“小可憐”。
因為他病退了。
再過幾天就是西八區的全球數學聯賽國家團體參賽名單公開時間,想來他的那位“朋友”也會在明年的出賽名單裡,作為預備役進行賽場觀摩,甚至上場。
但柯函已經不在乎了。
雖然對方使用的手段不光彩,但他確實是在某些方面勝過了柯函的。
至少,他審題要比柯函更仔細。
“唉……”
一想到今天晚上跟人約了數學聯賽模擬題,柯函就是頭疼。
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進入了應用的競賽區,打算稍微看一下競賽相關的內容。
真要算起來,他已經快半年沒有碰過數學競賽題了。
“咚。”
沉迷物理的張同學不知道為什麼撞了一下柯函的桌子。
柯函皺了皺眉,點下了【練習】按鈕以後,在等待生成模擬題的幾秒鐘時間裡,抬起頭低聲地問到:“又怎麼了?”
坐在前面的張意達同學聞言就是脊背一僵。
他二話沒說,埋頭瘋狂寫題,試圖自證清白。
“……”
柯函已經隱隱約約地意識到了不對勁。
教室裡太安靜了一點。
竟然連個回頭瞧一眼的人都沒有?
這種情況只可能是——
“柯函啊,你手裡是什麼?”
柯函一口老血噎在喉嚨裡上不去下不來。
回馬槍。
謝老師站在他的背後,眼神犀利得彷彿能夠穿透他的靈魂。
“拿出來。”
柯函手裡捏著手機四顧心茫然。
更茫然的是,他竟然沒有將手機黑屏。
甚至連應用的許可權設定也沒有改。
“歡迎來到數學巔峰,敵方即將到達戰場!”
柯函:“……”
他就看見後排的小夥伴們默默地在謝老師看不見的地方衝他比劃了一個大拇指,還紛紛擠眉弄眼地向他發來賀電。
謝老師走到了柯函的身旁,眉頭緊鎖,痛心疾首。
“別人做周測卷,你玩手機?!”
“嗯?柯同學?”
柯函瑟瑟發抖地搖頭,無助的像一朵風雨中的小白花。
他用眼角的餘光瞟見對面的沐同學忽然間露出了微笑。
只見沐恆覺也不睡了,拿出手機虛晃一圈,還抽空給柯函比了個心。
柯函目瞪口呆。
謝老師眼力老辣,當即順著柯函的視線回頭,結果卻看見沐恆安安靜靜地趴在桌面上睡他的覺。
老僧入定,完全不受影響。
謝老闆頓了頓:“你不要看人家沐恆上課睡覺,下課睡覺……事實上他是以第一被錄取的。說不定私底下怎麼努力呢,你不要學他——”
張意達笑了。
後排的廣大群眾也笑了。
甚至連沐恆自己都笑了起來。
他一邊笑,一邊爬起來,一隻手撐著腦袋,慢悠悠地舉起另外一隻手道:“報告老師,還有人玩手機。”
後排群眾的笑聲頓時卡住。
他們紛紛挺直腰桿坐正,堅決表示要跟玩手機的劃清界限。
謝老師回頭,一個犀利的眼刀子刮過後排。
“是誰?”
沐恆涼薄的唇角微彎,回答:“我。”
十秒後。
“沐恆——你給我跟柯函一起滾出去罰站!”
第4章 偽裝
教室外有灼熱的微風拂面。
暑假好像才剛剛過完,轉眼間就已經是秋老虎上了頭。
柯函一言不發地站在教室門外的走廊上,深色的眼眸微垂,內心止不住的嘆息。
而身為安河一中“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第一個“特許生”,沐恆站在他旁邊的另外一片水杉樹蔭下,認真地觀察著自己的這位新同學。
除了好看,平平無奇。
除了學渣,默默無聞。
但沐恆就是覺得,這位新轉來的柯函同學,他不是一般人。
根據他對全班同學的學習進度、個人能力、行為習慣的掌握,他可以推算出每一名同學大概的成績水準,但是——柯函?
他在沐恆的眼裡就是一個黑箱。
柯函伸出手,一巴掌擋在了沐恆的眼前,神情無奈。
已經五分鐘了。
沐恆從剛剛謝老闆離開以後,就這麼眼神直白地盯著他看了整整五分鐘!
“你在看什麼?”
柯函深吸了一口氣,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表現的柔和有同學愛一點。
然而——
沐恆:“我在試圖看穿你的偽裝。”
柯函:“……”
這個神經病到底在說什麼?!
沐恆一把握住了柯函的手腕,將他遮擋自己視線的手掌給緩緩地拉開,兩個人的視線在這一刻交匯,整個世界都彷彿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對個暗號,貝葉斯。”
柯函的大腦比他自己想象的還要敏感。
在沐恆說出那個名字的時刻,他的腦海瞬間關聯浮現出了伯努利、泊松,然後是海量的公式記憶以及解題記憶。
他的臉色瞬間慘白。
柯函立刻反手握住了沐恆的手腕,另一隻手捂著自己的胃,半蹲下身,低頭開始控制不住地抽搐噁心。
沐恆一看情況不對,他連忙湊近了,不知所措地輕拍著柯函的脊背幫他順氣。
隔著一層薄薄的校服外套,沐恆幾乎能夠感覺到柯函完全抑制不住的顫抖。
“你怎麼了?你還好嗎?朋友?柯同學?柯函?”
柯函死死地攥著沐恆的手腕,力氣之大彷彿是要硬生生地將對方的手腕骨給捏碎。
沐恆吃痛。
但是他沒有抽手,因為他覺得這樣被柯函握著,柯函可能會覺得稍微舒服一點。
三分鐘以後,柯函才將自己腦子裡全部的數學相關給清除出去。
這個時候,沐恆的手腕都被他給硬是捏出了指印。
柯函欲言又止。
他默默地鬆開手,有幾分不自在地別開視線。
“不要跟我對什麼暗號,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只是個白痴。”
沐恆是第一次見到自己說自己是白痴的同學。
他有點涼薄的唇瓣張了張,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