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髮狂者咬傷的,一個。一共是三個。”
不知何時起,被兩人捆起來隔離在車廂角落的胖男人和學生男,消失了。
地面上就連血跡也沒有留下。
他們恐怕是凶多吉少。
“我……我操!”花臂哥憋了半天,猛地罵出一句。
“三個人離去,倒計時就減去三天……”
葉小柔愣愣地環視車廂一圈,狠狠打了個寒顫:“那麼現在,車廂裡,還剩下幾個人?”
4
線索娃娃
沉默窒息的空氣在車廂內蔓延開來。
“留給我們的時間,並不掌握在我們自己手中。”許揚淡聲說。
他之所以特意提醒他們這一點,不過是想讓這些人少把矛頭指向自己,多用點心思去解謎通關。
如果倒計時真的是以死亡人數來衡量,那麼顯而易見,如果不想方設法保護自己的同伴,根本不可能完成任務,所有玩家將會在BOSS進行倒計時的過程中,逐一被處決完畢。
在這個遊戲之中的死亡,是真的死亡,還是能夠回到原來的生活?
沒有人知道答案。
最穩妥的方法,就是不去作死。
許揚垂目,理了理自己的袖口,目光重新看向幾人。
車廂裡還剩下六個人,許揚、殷遲、葉小柔、花臂哥、中年女人和眼鏡男。
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許揚對車廂裡眾人的性格有了一個初步的瞭解.
葉小柔年紀最小,為人單純、膽小,但適應力極強;花臂哥膽子大、思維方式直線化、喜歡嘴炮,但並不莽撞;中年女人謹慎低調,言談之中流露出悲觀絕望的氣息;眼鏡男敏感多疑,對任何事情都採取懷疑的態度,有時像一隻憤怒的刺蝟。
他們之中有的特點在平日裡並不招人喜歡,但是在這種環境下,也許正好成為了活下來的原因。
至於殷遲,許揚還無法下結論。
他比其他人更加複雜難測,周身瀰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神秘感,過於放鬆的姿態更是與周圍人格格不入……
無論如何,最為莽撞的兩個人,似乎已經被淘汰出遊戲。
不對,應該是三個。
如果說,迄今為止他們獲得的資訊是一團亂七八糟的麻線團,那麼許揚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將這個線團捋成一條清晰的直線。
他不知不覺地看向殷遲。
殷遲仍然是一副放鬆隨意的模樣,有力的身軀倚靠著車廂內壁,目光一直黏在許揚身上,恰好對上他目光的時候,居然勾了勾薄唇,對他微微一笑。
那深邃的眸子凝視著他,好像忽然化成一個漆黑深沉的夜晚,要將他溺斃在其中。
許揚心裡莫名多跳了半拍。
他輕咳一聲,掩飾住自己的異樣。
“看來,只有這裡所有的人都死掉,遊戲才能夠結束倒計時。”中年女人語氣變得更加低落。
“我就一直不著它的道,這東西能拿我怎麼辦?”花臂哥梗了梗脖子,嚷嚷道。
“嗤,”眼鏡男看不過花臂哥樂觀的言論,冷笑一聲,快速丟擲一連串質疑的話,“你怎麼知道自己做得到?剛才,如果沒有那兩個倒黴蛋亂動在先,你能忍住不跳窗逃跑?還是再餓也能忍住不碰那盤奇怪的肉?還是打得過晚上那個四處亂飛的怪物?呵,依我看,下一個會死的人,就是你!”
“呸!我打不了boss,還治不了你這個四眼仔了不是?我死都要死在你後頭!”花臂哥聽到死字,頭上黃毛都炸了起來,單手拎起眼鏡男的衣領,一記拳頭招呼在他臉側,把眼鏡架都打歪了。
“你這個死混混,放手!”眼鏡男捂住臉往後縮了縮,已然有些氣虛,但嘴上仍是不饒人。
葉小柔連忙拉架:“哎,別打啊,大哥們,這種時候了就別打自己人了。”
“……”許揚看著這混亂的一幕,有些無奈,“你們不記得上面還有一行任務目標?”
中年女人愣了愣,輕聲念出來:“‘幫助兄妹倆數清所有的泥人’,你說的是這個?”
“時間緊迫,先找齊線索,通關遊戲再置氣吧。”許揚說。
“怎麼可能找得出來呢……”中年女人輕聲說,眉頭憂愁地蹙在一起。
許揚心想,她要麼是一個生性悲觀的人,要麼是近期遭遇了什麼重大變故,對生活完全喪失了信心,潛意識裡,是在求死。
他低下頭,細碎的黑髮半遮住瞳孔:“不找,一定會死,找,就可能活。自己選。”
許揚不再理會明裡爭執、暗中矛盾的幾人。
他必須得儘快離開這裡,回到現實,及時履行某個承諾。
至於其他人的觀念和想法,他無法左右。
很多時候,選擇權在每個人自己。
許揚的視力很好,他沒有按部就班地進行地毯式搜尋,而是先在車廂裡掃視了一圈,然後鎖定了較為顯眼的東西——燈籠。
車廂裡有十七個燈籠,大多殘破不全,一個個巴掌大暗紅的半圓球掛在窗前,襯著窗外濃墨般的黑色,越發顯出幾分暗黑詭異。
他的目光四處遊移,最後鎖定了離自己不遠的一個紅燈籠。
他之所以覺得這個燈籠不對勁,是因為它似乎太過於完整了。
明明是圓滾滾的球體,卻極力想偽裝得和其他殘破的燈籠一樣斑駁老舊。
許揚眯了眯眼,腳步放輕走了過去,摘下燈籠,只覺得它沉甸甸的,和昨天摘下的那隻相比,手感完全不同。
然後——
毫不留情地撕開。
“啊——”一聲細弱的慘叫從燈籠的裂口中傳出。
燈籠幾乎是立刻變輕了,彷彿有什麼東西逃走了一般。
許揚不為所動,繼續把燈籠撕碎,果然,裡面掉出了兩隻簡易醜陋的娃娃。
他心思略微提了起來,因為這兩隻布娃娃,雖然醜陋難辨,體型卻是一大一小、一胖一瘦——很像消失的那兩個人。
更巧的是,胖娃娃的頭部有一道明顯的裂痕,瘦娃娃的肩膀處,也缺了一大塊。
許揚垂下眼瞼,修長靈活的指節在兩處裂隙裡掏了掏,果然取出了兩張發黃的紙條:
“大家都陪我玩過家家,囡囡好開心~可是哥哥卻不開心。他為什麼不開心呢?明明大家這麼好。媽媽說要學會感恩,我一定會好好答謝每個叔叔阿姨噠!每個叔叔阿姨都收到囡囡的禮物!”(線索6)
又是上一次所看到的字跡,只不過這張紙條上的字雖然稚嫩,但是字跡清晰,寫下它的人顯然是一筆一劃認真寫的,而且開心極了。
它話語裡叫“哥哥”,又自稱“囡囡”,難道就是題目中的妹妹本人?
許揚心念微動,目光一轉,繼續看下一張紙條,辨認出同一個人的字跡,只是更加潦草狂亂,彷彿書寫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