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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要出去與他相見,轉念一想,卻又無聲地嘆了口氣,暗道:「檀弟,你是瞭解我才這樣說,若叫你的師父、師弟得知,恐怕會另做他想,我豈能害你眾叛親離?」

周檀好一段時間不再言語,埋頭喝悶酒,忽然抬起手臂,將桌上的酒瓶皆盡掃落地上,說道:「景兄,既然你我今生無緣,那便來世再見罷,我這就下來陪你!」說著竟運氣於掌,朝自己天靈拍下。

景夜如何忍心看他自戮,直衝到他身邊,高聲道:「檀弟,你別做傻事,我在這裡!」

周檀對他視若無睹,也不聽他勸,景夜急忙拿手去擋,對方的胳膊卻毫無阻礙從他身體裡穿過,如穿空氣,景夜這才明白,原來自己早成了一縷幽魂。眼睜睜地看著那一掌落在對方腦門。周檀渾身一僵,慢慢委頓在地,沒了聲息。

景夜受此驚嚇,猛然間從夢魘中清醒過來,發覺自己又回到了故居的臥榻之上,心臟狂跳不止,雙手在身上摸索,還好,是溫熱的軀體,不是靈魂,確定是一場幻夢,這才平靜下來,心想,檀弟說得無錯,我儘管是魔教出身,本人卻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將來或有轉機,與他重溫鴛夢也未可知。

窗外晨光熹微,景夜想通這一節,頓時打消了尋死的念頭,爬起來梳洗更衣。他兩三天粒米未進,飢腸轆轆,吃了一碗清粥,過不多時,腹中翻江倒海,吐了個乾淨。他道是久未進食所致,並沒往心裡去,接下來幾天卻益發嚴重,終日頭暈腦脹,聞見飯菜味道便噁心作嘔,恐怕自己感染了什麼重病,往鎮上看大夫。

大夫聽過症狀,伸出手來替他診脈,突然抬起眼睛,奇怪地把他一望,問道:「你是女子?」

景夜不知如何作答,模稜兩可嗯了一聲。

大夫遂笑道:「鄙人眼拙,竟沒認出來。恭喜姑娘,你已有了兩月的身孕。」提筆開了一個緩解害喜的食療方子。

景夜如聞天書,簡直難以置信,說道:「大夫,我天葵至今未至,怎會有喜?」

大夫想想說,「有極少數女子體質特殊,終生不行經,亦能正常受孕,想必姑娘便是此種情況。」

景夜離開醫館,腦中一團亂麻,不知怎麼辦好。按時間推算,兩月以前,應是他與周檀分別的那個晚上珠胎暗結,若是留下這個孩子,身體的畸形難免就要曝光,然而這到底是他與周檀的骨血,他又怎麼忍心墮掉,考慮再三,決定將胎兒生下。

景夜靜養了一段日子,害喜之症有所減輕,幾番想去尋找周檀,告與他知道,卻總是猶豫不決,想著乾脆等孩子出世之後再做打算。他天性愛美,過去居於深林中衣飾也十分講究,得閒便前往集市,採買布料,裁了許多小衫小鞋,供孩子將來穿著。這般過了月餘,腹部微微隆起,夜間常有壓迫之感,翻來覆去難以入眠,一會兒害怕自己同母親一般難產,一會兒又怕孩子生下來同他一樣,胡思亂想沒個結論,乾脆統統拋開,過得一天算一天。

這日午間,正值盛夏時節,屋內悶熱,景夜只披了一件白羅長衫,坐在院子裡的樹蔭下做女紅。聚精會神之際,忽然聞見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抬頭望去,不禁啊的一聲,倏然站起,手中針線都驚掉了。

院內草木隨意生長,滿目葳蕤之色,當中立著一個挺拔的青年男子,不是他朝思暮想的周檀卻又是誰?

兩人一言不發,怔怔地望著彼此,忽然同時向對方邁出,相擁在一處。

周檀健壯的手臂緊緊箍著他,生怕他逃走了那般,嘴唇貼在他耳邊,說道,「景兄,我找你找得好苦……」

景夜聞見他身上衣香,感到他灼熱的體溫,這才相信真的是他,心中一酸,熱淚上湧,分開來捧著他的臉頰細細打量。時隔數月,周檀消瘦了些,更顯得英俊威嚴,似乎比過去成熟不少,再不復少年稚氣。景夜見他滿臉風塵僕僕,疼惜不已,引他進屋坐下,端茶倒水地招待。周檀接過杯子,卻只拿在手裡,一口不飲,仍然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景夜在他身邊入座,問道:「檀弟,你如何知道此地?」

周檀嘆了口氣,敘述說,「那天晚上我受了內傷,昏迷過去,醒來已經身在客房。聽我師弟描述,應當是脂玉將我送回去的。我在峨眉山上四處尋你不到,又回到早竹林,你也不在,我怕上天樂將你綁去了,趕往西藏要人,是他告訴我你可能在此處。」

景夜沉默片刻,黯然道:「那你……也知道我的身世了?」

周檀點點頭,吞吐再三,說道:「其實……上天樂這人也並不是窮兇極惡之徒,錯只錯在放任屬下采補青年男女,為禍蒼生,令尊同他相交,無可厚非。」

景夜冷哼一聲,「檀弟你糊塗了,他是魔教首領,你還幫他辯護?」

周檀道:「我哪是幫他辯護?我只是不想你過於糾結此事,自尋煩惱。」

景夜起身走到門邊,望著後院內母親的墳墓,靜靜說道:「檀弟,我知道你是一番好意開解我,只是……我是魔教出身,此乃不爭的事實。」

周檀想了想,說道:「景兄,我覺得你或是誤會了令尊的良苦用心,若他真的像你所想,是個大惡人,為何不留在蓮花教,為虎作倀?他正是發現了蓮花教的邪惡本質,這才帶你遠離泥潭。」

景夜搖頭道,「若然如此,他為何要欺瞞我,騙我練那魔教的邪功?」

周檀道:「武功本無善惡之分,全看如何施用。此功在容媚、金輪一干魔頭那裡是害人的陰陽和合大法,在你處卻是救人的兩儀神功。你還記得我倆最初相遇之時麼?若非你仗義出手,我早死了。」

景夜從未這樣想過,心中霍然開朗,微微一笑,復又想起什麼,嘆息道:「可惜江湖上門戶之見深重,未必人人都像檀弟你一般開明。」

周檀行至他身邊,從後擁住他,在他耳廓上一吻,說道:「景兄,咱們不是說好回早竹林隱居麼?不論別人如何看待,都與我倆無關。」

景夜道:「你身為武當派首席弟子,乃是江湖青年一輩的代表,怎能說與己無關?」

周檀沉默半晌,忽然低聲說:「景兄,我已不是武當派首席弟子了。」原來他亦考慮到此節,恐怕自己修煉陰陽和合大法一事暴露,連累師門,藉口家母年邁,需要照拂,脫離武當而去。

景夜不料他竟自斷前程,驚呼道,「檀弟,你怎麼這樣傻?」

周檀一聲苦笑,「你卻好意思說我?」

景夜想到自己先前不告而辭,豈不同他一樣,有些訕訕的,剛要道歉,忽然腹中翻騰,推開周檀,一陣乾嘔,好容易才將反胃之感壓下。

周檀見他辛苦之狀,扶著他肩膀,關切道,「景兄,你生病了?」

景夜羞於啟齒,面上微紅,搖了搖頭。周檀順著他目光望見桌上縫了一半的嬰孩衣物,頓時瞭然,一下子慌了神,語無倫次,說道,「景兄,你……我……我要當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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