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死死做別人眼中釘的爽快。當然越往上走,這種眼神越來越不明顯了,因為當有些人真的把我當敵人的時候,就更加掩飾態度了。”
她們聊起這個,俞菡就更感興趣了。
俞星城以前總覺得自己還小,但瞧著俞菡,越來越覺得自己像她真正的姐姐了。有些想法,俞星城做事的時候全憑一股氣,沒有想明白過,但跟俞菡說起來,反而把自己的心越理越清晰。
但南下這一路,俞星城並沒有讓俞菡一直伴著她。
因為這浩浩蕩蕩南下的軍隊中,有太多俞菡平時接觸不到的人和事,讓俞菡總跟著她,那和閨秀出遊還有什麼區別。
再說俞星城自己也很忙,在他們南下這一路,遭遇了多的蹊蹺的暴雨雷電天氣,這給行軍造成了困難,也讓俞星城揣測,聖主的戰場也在南下。或許對神而言,他們的戰鬥只持續了幾分鐘,但可能在地面上就已經下了幾十天的雨。
俞星城這些年去過沙漠去過亞熱帶,對待極端天氣等等,也有了經驗,提前就讓士兵砍樹鋸木板,既能在野外清出一片不會被雷電劈中的露營地,又能利用木板鋪在泥濘的道路或製成臨時的浮橋。
俞敬唯雖然信賴俞星城這個人,卻不怎麼能信任她應對戰事的能力。但她沒想到,戚雨信反倒是那個從人品到能力都很信任俞星城的人。
戚雨信話不多,兩家雖是世交,但這些年來往並不算太密切,俞敬唯和戚雨信在此之前只打過照面,她本來不好問,但到他們行軍至安徽北部的時候,俞敬唯忍不住開口了:“你很相信她的本事?我不是說我就不相信了,但像我這樣的將領,絕不會輕易相信沒上過戰場的人。”
戚雨信還在低頭寫著短箋:“沒上過戰場?哦,你說像你這樣泡在兵營裡,一點點帶兵,那她確實沒有這樣的本事。”
他頓了頓,俞敬唯這位萬千軍中小將眼裡的血腥老姑還是不走,盯著他似乎要他說個答案,彷彿戚雨信說不出來,那就是他看上了俞星城的容貌對她心生歹意腦子不清醒。
戚雨信只好放下筆:“俞將軍。她也並不是沒上過戰場,那些大大小小的危機,我見她經歷過太多次了,平均每個月都有要差點被弄死的機會,用遊說或者資源去決定戰局,這些東西有時候可能反而是我們這些盯著兵的人,更不容易看到的。”
俞敬唯:“所以如果說她說出了什麼匪夷所思,不符合你經驗的計謀,你也信她?”
戚雨信嘆一口氣:“這不是我信不信她的問題,是她就會有本事說服別人,顛覆別人的經驗。到時候我不想信也不行了。”
俞敬唯抱著左臂,那兒裝了一條臨時的機械骨手,因為怕被雨水鏽蝕,所以抹的油光鋥亮。
俞敬唯心裡也有點驕傲,她剛要說些什麼,就聽見了俞星城和帳外衛兵說話的聲音,不一會兒,她便掀了帳簾進來。天兵的帳篷,外頭佔地很小,裡頭卻覺得空間頗大,且乾燥溫暖,她抹了一下腦門上的水,難得像個二十出頭的小青年,吐氣道:“今天又是吃米餅和肉條啊,我覺得我牙都要滲血了。”
戚雨信笑了:“咱們這一路因為要疾行,沒帶太多補給。是不是覺得當時在船上,條件都比現在好。”
俞星城難得抱怨,坐在一旁摞起的箱子上,手撐著道:“是,我衣裳就沒有幹過,天天覺得自己跟泥塘裡的蛤.蟆似的。哦對,約莫還有幾日能到應天府附近。之前去調查漢陽府大堰的溫驍……和僅剩的幾位官員,已經到了應天府了。”
作者有話要說: 好久沒見溫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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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章了!
第251章 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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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星城也沒有想到, 跟溫驍再次碰面,是在倆人最早見面的應天府國子監。
應天府還是在連天暴雨,河道暴漲, 不過因著前些年發過水災,應天府修整過周邊河道, 所以還沒到洪水氾濫的地步。
俞敬唯率領天兵, 徵用了有兩萬餘間號舍的江南國子監。而不少凡兵還被鯨鵬運送了進來, 幾乎立刻攜聖旨接手了整個應天府的防控。戚雨信作為將門世家出身,其實經歷過更多的使絆子和針對,隨著凡兵從鯨鵬上拋送下來的, 亦有大量的物資和工兵, 戚雨信命令手下,從軍醫到挖糞坑的工兵,從炊物煮水到保養兵器, 全都是自己人來做。
俞星城想,戚家肯定是吃過虧的, 類似於前線打仗, 後頭有人就給他們下毒或搞破壞,畢竟戚家曾經遭受過很多汙名和威脅。
俞敬唯則將天兵全部接入國子監, 本來到了一年秋闈,道考與科舉並行, 但皇帝已經發文後移全年的三試,國子監自然也空了出來。俞星城雖然有點懷念當年鄉試所租住的院子, 可他們大軍前來, 總不能租用民宅,只能和俞敬唯等官員將領住在了國子監的殿室中。
而先一步到達的溫驍,很快帶著四位官員前來國子監與他們匯合。
俞星城見到溫驍的時候, 幾乎沒認出他來。
溫驍變得精瘦,鬢髮有幾縷散亂,官服像是被泡水了似的都有些掉色,但一雙眼睛卻有著曾經未有過的銳利和直接,依舊少言,卻不怎麼靦腆了。
俞星城那時候剛安頓好住處,她住在單獨的偏間裡,旁邊就是俞敬唯會見將領與官員的議事間,雖然容易被驚醒,但得訊息也快。她從屋裡出來了之後,是裘百湖來報,且有戚雨信屬下前來遞交軍報,她便進了堂間辦事。
這時候,溫驍撐著傘從外堂的石板空院走進來,先是跟幾個官員碰面打招呼聊了一會兒天。他再往裡走,能瞧見俞星城的臉了,腳步也慢了,但俞星城正在低頭寫字,並未注意到他。再加上雨點在地面上砸出一片水霧朦朦,他忽然覺得院子裡這一小段路拉長了,自己變矮了,有點想躲,卻又發愣的往裡走。
直到走到屋簷下,傳來了俞星城柔和的聲音,她跟一位傳令兵說話,語氣像是柔聲勸慰,但內容卻很乾脆硬冷。
那傳令兵氣勢矮下去,忙不迭的噯聲應答,然後拿著信件公文夾在牛皮包裡,趕緊跑了。
溫驍感覺她要抬頭,也忍不住轉過身子去收傘。
俞星城抬頭的時候,溫驍正站在門口屋簷下,半背對著她,將傘收起來,朝下用力一抖,立在門邊。而後慢條斯理的挽了挽袖子,提起衣襬跨過門開走進來。
他慢吞吞的樣子,讓俞星城以為他沒瞧見她呢,若不是裘百湖在這兒辦事,早在他收傘的時候,她都要忍不住叫他了。
裘百湖正好在俞星城這兒交代完了,準備轉身離開,瞧見溫驍進來,一愣也鬆了口氣,道:“溫二爺,再見不著你我們真要以為你掉進江水裡了。俞星城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