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如果沒有足以抗衡小半個森林的力量,也絕不能做到撕開一個美人魚的腹部。
索門走到草坪上的那坨血肉模糊的內臟旁,縱然他已經在漫長的歲月中見過了那麼多的死亡,美人魚這種美麗生物的死亡還是會讓他感到不忍。他簡單地查看了這群內臟,發現美人魚的心臟不見了。
據古籍記載,食用美人魚的肉會長生不老或者暴斃,而食用美人魚的心臟更會增強其效果,副作用也更加慘烈,為了確定美人魚的心臟是否真的是被取食了,“幫我檢視森林裡有沒有它的心臟。”索門對身邊的女僕說。
不出所料,整個森林都找不到,那麼只剩下一個可能。
不巧,這條人魚被殺戮的時候是離群狀態,所以其它所有人魚那時都不在它身邊,森林沒有視覺,更何況夜晚是沉睡狀態,不借助人形的力量也看不到任何東西。即使想要解決什麼問題,也很難在這個時候找到兇手。索門只能讓精靈們和人形樹木搜尋可疑的地方,自己也循著血跡繼續尋找。很奇怪,沒找一會兒血的氣息就消失不見了。
按常理來說,這是不可能的事情。索門的五感,尤其是對血液的敏感性,讓他不會放過每一處細微的氣息,這才能讓他在遠處就能嗅到血腥味,現在事實卻告訴他他無法搜尋到一條明確的氣味軌跡,這真是一件十分令人驚異的事。
太陽漸漸出來,森林裡開始明亮,光透從大片樹葉的縫隙間投射下來,索門認識到,他必須得回去了。這樣的話森林裡的生物可能會有危險,尤其是人魚。他回到那條河邊,幫人魚們掩埋了它們同伴的屍體。
從種種跡象來看,其它生物都沒有遭受襲擊。索門與人魚交談了一會——其實是索門自己在問它們願不願意同自己回去,受他的保護。人魚們躊躇了一小會兒,紛紛同意了,化出人腿跟著索門上岸。
到了城堡,太陽已經完全升起。索門匆匆地把人魚領入大廳,就關上了門。
第九章 林恩的受傷/人魚要的代價
索門將人魚們安排到了溫泉室,在此期間林恩的表現一直很不對勁,一直在房間裡躲著,似乎連索門都不願意去見。
索門發現了這點,於是去敲響林恩的房門,問道:“林恩?你在裡面嗎?”
索門能聞到附近有血腥味,這個氣息到了房門口的時候尤其濃烈,這讓他隱隱有些擔心。
從裡面傳來一個稚嫩的悶悶不樂的聲音:“我不在。”
於是索門打開了房門,林恩坐在地板上只下身穿著一條褲子,上身則什麼也沒穿。但是究其原因,則是因為那張單薄的小身板被扯開了幾道絕不算淺的血口子,正往外汨汨淌著血水。林恩的身下是一片血泊。
濃烈的機油和藥水的味道幾乎完全掩蓋了血味,怪不得索門在這段時間一直隱隱約約嗅到血的氣息,卻不知道源頭在哪裡。索門瞳孔一縮,兩張巨大的蝠翼快速地張開,滑行到林恩面前。林恩有點害怕地縮起身子,看著面前這個將巨大的陰影投在他身上的男人。
“怎麼回事?!”索門厲聲問道。他抓住林恩的肩膀,骨節分明的手指微微使力,將林恩縮起的肩膀掰平,對方胸前的傷口完全袒露在他的眼前。這是和林恩嬌小的身體完全不成比例的猙獰傷口,粉白色的肉和黑紅的血露在外面,觸目驚心。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林恩大大的眸子蓄起淚水,面板薄薄的臉頰漲得如玫瑰般深紅,不一會兒晶瑩的淚珠就啪嗒啪嗒掉落下來,他一邊抽泣一邊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索門意識到自己有點失態,可能嚇到林恩了。他半摟著林恩,不觸碰到他的傷口,輕輕撫摸著他的背安慰:“沒關係,我沒生氣,沒事了,跟我去治療。”林恩才慢慢地緩和過來,伸出小小的手臂,乖乖被林恩公主抱在懷裡。
索門抱起林恩,走到走廊,走廊裡站著一個赤裸的男人。他的長髮溼漉漉地貼在身上,身形瘦削高挑,肌膚呈現出半透明的玉一般的色澤,似乎都能透過這肌膚看到其中半透明的血管。
他攔在索門身前,看著索門。
索門想了兩秒,才想到這似乎是剛剛那群人魚的領頭者,只是魚尾出水後幻化成了雙腿。那雙腿及其修長而筆直白皙,只是微微地打著顫,似乎還不適應較長時間的站立。
“他傷得......嚴重。”那個男人有著一張童話般的美麗的臉,瞳仁是水晶般的光澤,他的語言帶著一種怪異的吟唱般的腔調,卻意外的讓人感到悅耳。
“是的,有什麼事?”索門快步向前走著試圖繞開人魚,卻又被人魚攔住了去路,他有些不悅地看著人魚,人魚感受到了他的不悅,眯起雙眸,微微抬著頭,他的表情不自覺地顯出高傲,他說:
“我有辦法......救他......沒有人類......醫生辦得到。”
索門的腳步停住了。
“你也知道......他......死亡......接近。”
人魚緩慢地斷斷續續地說出了這句話。
確實,林恩傷得極重,能忍著疼痛撐到現在都是一件令索門及其詫異的事情,但這樣的逞強只能讓他的傷勢更加惡化。除非能找到科技最發達的那個國家的醫師,否則林恩接受的治療絕對不能保證守住他的性命。
但是此刻人魚和他說他有辦法醫治林恩,索門不太清楚是否該相信對方,這關乎林恩的性命。
人魚看出索門的猶豫,晶亮的眸子暗了暗,對索門說:“他,還在,心臟,治療,可以。”
他的心臟還在,就可以治療。人魚說這話的時候,似乎是想到了自己死去的同伴,他的表情沒有變化,淚水卻默默地從眼角滑落,掉落在地上,變成珍珠。
“我想......救他。”
吟唱般的嗓音,低低的像是哀鳴,像是懇求。
那雙不摻任何雜質的純淨雙眸看著索門,裡頭盈滿悲傷。
他為同伴的逝去而流淚,也為林恩的傷而流淚。
人魚,外界有言,古籍也有記載,是一個善良純真得過分的種族。
它們也確實有強大的治療能力,一個人魚首領的治療能與這個世界最優秀的人類醫師媲美,不過這樣的治療也需要相應的條件,正如人類索求的金錢。
索門看著面前雖然仍然昂著頭,表情卻悲愴得讓人心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