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有些舉動已經反映出來了。
趙言喝掉剩下的半杯水,心中一暖, 他放下杯子想出去安慰一下阿姐不用緊張,方走到門邊,他就聽見了隔壁吱呀的關門聲,只好消了想法退回去,待明日一早起來再提。
趙言心裡想著事,躺在床上卻還要不斷溫習每日所學內容,溫習第三遍時,他抵不住睡意著了。
夜深人靜,秋日深夜的月光清冷,銀白色餘暉灑落在院落、屋簷。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趙言做了個無厘頭的夢,夢見他自己被先生拷問答不出來,嗚哇一聲哭了,先生面無表情示意他繼續,夢裡的他一邊可憐巴巴地抹著眼淚答題,一邊吸著鼻涕小心翼翼觀察先生的表情,答案見鬼似的湧現在腦中,他小嘴吧啦停不下來,眼淚更是停不下來,然後在他回答到一半時,他阿姐忽然出現在他身後……
趙言嚇醒了,直愣愣地盯著房梁,呼了口氣,他伸出小手摸著小心臟,掌心下的它撲通撲通的。
他閉上眼睛,又迅速睜開,小手摸到眼角,得,哭了。這是什麼怪夢啊??!
趙言拉起被子捂住頭,掙扎了一會,掀開大口喘氣。
驚醒過後,他睡不著,裹在被子裡的小身子板翻個身,卻忍不住回憶夢裡的內容,
先生提問的什麼問題來著??
待他仔細一想後,才發現在夢中,先生提的問題都是他白日裡假設過的上百個問題裡面的幾個,沒有太大借鑑意義。
他呼了口氣,時間還早著,閉上眼睛嘗試著繼續睡。
至於阿姐,他明日一早去安慰她別緊張。
小孩面板嫩,趙言第二日醒來不但發現眼皮有些黏,眼角還有些澀,他伸手隨意揉了兩下。
趙梨花昨夜睡得不好,她方塌出屋門,只見石頭邊揉著眼睛邊朝她走來,“阿姐,”
趙梨花誒了一聲,放下爐子,“今兒早上喝粥好不好?”
“行啊,”趙言放下手,想過去幫忙。
他一過去,趙梨花正好瞧見他紅紅的眼眶,她急忙放下手裡的活,“怎麼了這是?”
趙言捂著嘴打哈欠,“昨夜裡夢見先生問題,哭了,早上起來眼睛癢癢。”
趙梨花愣了下,走過去蹲下來,“阿姐看看,”
趙言乖乖站著一動不動,仰起白嫩的臉蛋。
趙梨花仔細查探一番,沒發現啥問題,癢癢估計是因為被淚水刺激了,“你姐夫燒了熱水,待會給你敷敷,手就別再碰眼睛了。”
趙言有氣無力地點頭,一場奇奇怪怪的夢下來,他腦袋還有些懵。
過了會兒,趙言就著姐夫倒的熱水擦了臉,敷了眼睛,早間的涼涼晨風拂過他的小臉,他清醒不少。
爐子上的粥咕嚕咕嚕冒著聲,趙梨花拿著勺子輕攪,張高在一旁看火,和諧溫馨的一副畫面。
趙言靜悄悄倒了洗臉水,回來走到他們身邊,“阿姐,什麼時候能吃?”
“快了啊,石頭再等一等。”趙梨花將筷子斜放在鍋中,蓋上蓋子,爾後在另一旁煮麵條。
趙言眨眨眼,伙食這麼好了?他上回吃麵條還是過年時!!還是姐弟倆分一碗著吃的。
他嘆氣,也就他遲鈍,沒一早察覺阿姐的緊張。他的待遇是昨夜開始提高了。
吃飯時,趙言小口吸溜著麵條,眼睛一眨不眨看著她,“阿姐,你都不問我昨夜具體做了什麼夢嗎?”
趙梨花一時未多想,隨意答道,“嗯?你不是說夢見先生了嗎?”
“就夢見先生問我題了啊,你猜我有沒有答出來?”趙言賣關子。
趙梨
花抬起頭,仔細看著他,只見他眸光期盼。
“答出來了,”她眼神閃爍。
“嗯嗯,是答出來了,夢裡的我這麼厲害,現實裡的更是厲害了,所以阿姐你別緊張了。”
張高笑著插了句話,“咱石頭一直很聰明,又受人歡迎。”
趙梨花啞然,瞬間明白他的意思,她甚安慰,又莫名感觸,唇角一彎笑了。
“多吃些,”
“夠啦夠啦!”趙言捂住裝滿面條的小碗。
可算是安慰好了。雖說昨夜的夢奇怪,但還算是有作用的。
**
趙言來到私塾,看見迎面跑來的小夥伴,他終於知道他的夢怪在哪了。
夢裡那個小哭包,可不就是吳瀚嗎?只不過是長了他的臉。
他一時不忍直視小夥伴,不然又怕今晚做出什麼亂七八糟的夢來。
“石頭,石頭?”
“啊?”趙言看向他。
“你怎麼不理我啊?”吳瀚紅著眼睛,委委屈屈道,“我都叫你好幾遍了。”
趙言怕傷了小夥伴的心,撒謊道,“方才我在背書,沒聽見呢。”
吳瀚吸了吸鼻子,笑容重新爬上他的小臉蛋。
他們一起步入學堂,另外幾個小夥伴已經來了,聽見聲音視線刷刷看過來。見不是先生,繃緊的肩膀瞬間鬆懈。
瞧著他們一驚一乍的模樣,趙言在經過時瞧了眼。
宋文禮正好讓出來,“石頭,你要看嗎?這是我帶過來的書。”
一共有兩本,一本是刊印書,另一本是它的譯本。
趙言沒拒絕,先道了聲謝才問,“你這是哪裡來的?”
宋文禮瞬間愁苦,“我昨夜回到家,我爹塞給我的,是我爹叫管家買的,譯本是叫人抄的。”
藍色封面,翻開一頁,微泛黃的紙質,印刷出來的字乾淨齊整;他又拿起另一本,筆力千鈞,給人非常好的視覺享受感。
吳瀚偷摸摸探出腦袋,感慨,“寫得真好看!”
趙言知道他早就習過字,問,“瀚哥兒你會寫?”
“不會啊,不過比我爹寫得好看,看起來很舒服。”
趙言嘀咕了一句,都知道閱讀體驗感了。
他往後翻了幾頁,習慣性地翻到背面,才想到這裡的書本可不是這麼標記價格的。
宋文禮好奇,“石頭,你看什麼
呢?”
趙言若無其事地將它翻回正面,“沒啥,書肆能買到這樣的書嗎?”
“應該,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