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花樹斑斑駁駁地散在她的身上,襯得側臉越發白皙瑩潤。
一片早早飄落的梨花不解風情,正正巧墜在浣花裙上,引得簡禎側頭撫落,一轉眼,便瞧見了立在院外的便宜丈夫。
兩兩目光相對,簡禎極是客氣地朝他一笑,遙遙施禮。
衛樞略有些不自在地移開目光,清咳了一聲:“你在照料懷兒?”
衛懷正是林姨娘留下的遺腹子,被藏紅花的藥力早早的損了根骨,多病又體弱,簡禎總放心不下他。
懷哥兒又乖巧,小小的一團躺在小包被,不哭不鬧的,讓人心都要化了。故白日裡,她就把這孩子帶在身邊照顧。
幸而懷哥兒也十分親她,此時被簡禎抱起來逗弄,一下子笑開來,露出了粉粉嫩嫩的小牙床。
“是呀。”簡禎很是歡快地應了便宜丈夫的話,“侯爺可要抱抱懷哥兒?”
在朝堂之上素來從容不迫的男人竟有些侷促,猝不及防地被簡禎塞了個滿懷。他的手臂一下子僵直了,與懷中的小豆丁面面相覷。
懷哥兒有些怕生,在衛樞硬邦邦的懷裡扭了扭身子,撇了撇嘴,當即要哭。
衛樞無措,求救地望向妻子。
簡禎忍著笑上前來救場,搖著撥浪鼓吸引孩子的主意:“侯爺這副模樣,我倒是第一次見,您那不食人間煙火的冷氣,都消散了不少。”
衛樞驟然被誇,有些彆扭地低了頭,攬著孩子的動作都輕柔了不少。
這軟趴趴的幼崽,也許抱起來感覺還不錯?
“侯爺過來,可是為了我爹爹邀您過府一事?”衛樞事忙,在西北奔波三個月之後,才得了兩日假。她爹簡大人那邊又催得急,倒是恭候女婿多時,簡禎無奈,只得硬著頭皮提起這事。
衛樞清咳一聲,默默嚥下自己因著吃醋,大早上起來去偷窺林夫子的事實,從善如流道:“是,多日不曾上門,岳父大人相邀,沒有不去之理。”
便宜丈夫竟不生氣,配合得令她意外。瞧著眼前這人小心翼翼地攬著孩子的樣子,倒是令她改觀不少。
也許同他做一對相敬如賓的表面夫妻,倒也不差?
“車馬與往來我都備齊了,比照著年節的往來,我去遞上帖子,咱們明日便去吧。”
衛樞瞧著她笑語盈盈的芙蓉面,微微頷首。
次日,簡府正門大開,向來肅穆的大宅子,因著掌上明珠嫡小姐回府,透露出喜色來。
簡禎登車而來,與衛樞相攜而坐,感受著車馬轆轆,停在了二門上。
得臉的婆子撩了簾子,殷殷地來請姑奶奶下車。
簡禎拉住欲起身的便宜丈夫,極是真誠道:“待會兒我爹爹叫你,務必叫我跟著,我好掩護你。”
衛樞失笑,終究是點了點頭,權當是安撫。
前廳裡仍是雙親在堂,半鬢銀髮的簡氏夫婦精神矍鑠,拉著女兒的手喜笑顏開:“阿禎又是幾月不回來,老讓我們念著你。”
簡禎撒嬌般地衝著二老一笑,獻寶似的捧出自己早早備好的禮物,包金的樟木盒子裡,整整齊齊地碼著一件秋香色昭君套,和一條銀鼠毛護膝。
“春日裡的風,還有些料峭,女兒做個避風的小東西,拿給爹孃做禮物,還望您二老不嫌棄。”
“好,好,我家阿禎果然是心靈手巧。”孟老夫人把昭君套上的繡紋摸了又摸,即使自個見慣了好東西,仍對女兒粗糙的手藝愛不釋手。
簡禎有些臉紅,上次給侯府眾人做禮物時她可沒少出醜,如今也沒進步多少,卻得到了兩位老人的盛讚。
“咳。”嚴正的簡大人扭頭珍視地收好女兒的禮物,回身卻是一派嚴肅,他可沒被糖衣炮彈忽悠得忘記今日的重點。
“夫人,你先帶著阿禎去後面園子,同家中幾個小的玩耍,我與女婿有些朝事相商。”
“朝事朝事,你爹爹就是休沐,也忘不了這些。”孟氏笑罵,轉頭又拉起女兒的手:“阿禎,咱們不必管他,你嫂嫂與侄兒早便念著你呢。”
簡禎努力越過她爹簡大人,偷眼瞅著自家便宜丈夫,她娘不知道,她還能不清楚嗎,她爹分明是為著那日岑媽媽告狀,來向衛樞興師問罪的。
她扭身謝絕孟氏的盛情相邀:“娘,女兒待會兒再去尋你與嫂子,我得陪著我夫君呢。”
立在一旁的衛樞突然愉悅,哪怕是妻子這話頗有些天真小女兒家的稚氣任性,可他偏偏喜歡看她護犢子一般的模樣。
男人看著跑到他身邊,與他並肩而立的小妻子,眼角眉梢皆是笑意。
二人一同跟在簡大人身後前往立言堂,簡禎肅著臉,一心想著拯救隊友,衛樞放緩了步子等她。
前頭的簡大人向後一瞧,正正好看見小夫妻兩個黏黏呼呼的樣子,一點子怒意也散了一半,瞧著衛樞順眼許多。
“聽說前陣子,因著一個姨娘,阿禎在府裡行事不妥?”他坐在桌案後,理了理袍角,率先開口。看似教訓女兒的話,卻帶著些以退為進地壓迫。
“並非如此,是小婿未曾約束好家中,使得奸人把手伸進了府中,平白汙衊了阿禎。原先的錯誤的的確確存在,請您責罰。”衛樞極坦蕩地從椅上起身,俯身恭謹地向簡大人施了一禮。
這般翩翩君子的做派,襯得今日著身的一席寬袍,都多了些魏晉的風流。
“爹爹,我也有錯,是我輕易被人利用,自個兒鑽進了別人的圈套。”簡禎小小聲替隊友解釋。
簡大人呼吸一頓,他家的傻姑娘呀,自家爹爹出馬替她找回場子,她卻輕易地拆了老爹的臺。
“哼。”簡大人拿出了大理寺卿的氣派,打算為著女兒不依不饒,“我能責罰你什麼,不過是盼著阿禎再也不受委屈罷了。”
“小婿在此立誓,絕不會再發生此事。”衛樞正色,一字一句地把許諾道出,深思熟慮許久的樣子。
簡禎配合地在一旁點頭,她會在平寧侯府做好一個當家主母,就算衛樞不靠譜,也會憑藉自己的經營過得很好。
罷了罷了,女大不中留,簡大人看著自家胳膊肘朝外拐的寶貝女兒,再瞅瞅風姿皎然的女婿,終究是無奈地鬆鬆手,把這篇揭過去不提。
但是……
他敏銳地捕捉到了女婿話中的資訊,“你說有人插手了侯府內宅?”
禍不及妻兒,是何人如此歹毒?
衛樞瞧了一眼妻子,用眼神詢問她是否要聽。
簡禎不想做閉目塞聽的深宅婦人,當即正襟危坐,表示自己要聽。
衛樞頗有些意外地轉過頭,妻子素來是養在黃金屋裡的嬌嬌小姐,從不關心這些事情。但他無意對妻子隱瞞,當即條理分明的把整件事抽絲剝繭。
“去歲冬日,我照例監製西北軍械,其中,神機弩,火統等一眾火器,皆是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