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都失了血色,看見司慎的那一秒更是畏懼似的退後一步。
司慎果然蹙起眉頭。
譚書墨趕緊解釋:“沒有,可能是有點中暑,領導我沒事。”
看她的樣子哪裡像是沒事,她長得本來就纖瘦,如今滿頭大汗臉色慘白的樣子讓人覺得她下一秒就要直接暈厥了。
譚書墨自顧自拿上東西,從桌上抽了幾張紙將汗水擦掉,然後站直身子道:“真的沒事,會議要開始了,領導咱們趕緊下去吧。”
見她堅持,司慎這才沒說什麼,回辦公室將東西拿上,見著滑鼠上明顯沾汙的一坨水漬頓了頓,什麼也沒說,帶著譚書墨一同去了會議室。
*
接連整天的會議譚書墨聽得雲裡霧裡,全程目不轉睛地盯著投影儀,就連司慎做重要發言的時候都沒敢看他。
會議一直持續到晚上十點才結束。
譚書墨坐了一整天,除了中間給各位高層準備午飯和飲用水,幾乎沒有動過。
會議紀要記滿了一整夜,司慎看了什麼也沒說,只是點點頭。
會議一結束所有人疲倦地拿著資料離開,一半的人還得回辦公室加班。
這次的收購案確實難搞,不止一個集團對綠營動心,司氏在這些競爭對手裡算是佼佼者,但不是最佳。
君氏——
據說願意開出以綠營估值1.5倍的價格收購,並且贈與綠營董事長百分之十的股權,還保證不會以切換專案為名開除任何一個員工。
君氏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譚書墨存疑,不明白為什麼司氏非要收購一個對自己並沒有什麼實質幫助的企業,但是看他的樣子,一點都不像開玩笑。
“你在想什麼?”
不知道什麼時候,司慎已經站到了譚書墨對面,低著頭在她的紀要上瀏覽。
她順著他的目光,一把將筆記捂住,不好意思地道:“內容太多了,還沒來得及整理。”
司慎點頭,並且將眼神挪開,不再追著會議紀要不放,反而是開始關心她。
“身體還不舒服嗎?”
經過一整天的調整,譚書墨已經沒了那種心慌的感覺,只是還有點做賊心虛。
她埋頭整理資料,將會議室的空調、投影儀關掉,含糊地回答:“沒事了。領導還不下班嗎?”
司慎倚在桌上,開了一整天的會也不見他疲憊,他盯著她漫不經心地說道:“我等你一起下班。”
“滴,滴——”
譚書墨嚇得手抖,投影儀開關按了兩下,眼看著螢幕已經熄滅,第二下按下去的時候,又緩慢亮了起來。
看著滿牆的logo她面不改色地按下了第三下電源鍵。
譚書墨拿起資料,理直氣壯地問道:“領導的意思是,送我回家?”
司慎:“請你吃飯。”
她,吃不下——
面對著司慎,她怎麼可能吃得下?
譚書墨欲哭無淚,司慎還在等她回答。
她揉了揉酸澀的胳膊,婉拒道:“今天太累了,改天吧。”
還好,一直到她走出集團辦公樓,司慎都沒有開口留她。
譚書墨坐上管家派來的車,車窗開啟,涼涼的夜風吹進。
吹得人有些犯瞌睡。
“小姐是回家還是去學校?”司機驅動著車,問她。
譚書墨毫不猶豫地回答回老宅。
手機裡的東西多一秒呆在她的身邊她都難受,她想第一時間把它交給譚文龍,半點都不帶耽擱。
譚書墨心裡越來越沉,如果她把東西交出去,自己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商業間諜,說是犯罪也不為過。
但是,誰讓司慎害她一家,害了她還害她媽媽。
司慎活該——
譚書墨捏著手機,滿目憎恨。
☆、Chapter/66 上癮
“墨墨~”
“墨墨~”
誰, 誰在叫她?
茫茫白霧,峰巒雄峙,翠綠的青竹在風中搖擺, 空氣中伴著晨雨薄露,聞起來沁人心脾。
譚書墨踩著易碎的竹骨奔走兩步,層層疊巒的山林裡到處都是喚她名字的聲音。
她穿著純白棉質的衣裙, 每走一步都能感覺到山露將裙襬打溼後帶來的垂重感。
聲音由遠到近,從一開始的虛無縹緲到逐漸清晰,譚書墨心裡一道人影越發清楚。
喚聲還在繼續——
“墨墨, 快過來, 到媽媽這邊來!”竹林深處一遍一遍傳來舒雅的聲音。
譚書墨腳步慌張,穿過竹林一路小跑, 不知道跑了多久, 眼前一片白霧——
“媽——”
譚書墨倏然驚醒。
司機沒聽清他的話,頓了一會兒才遲疑著問道:“大小姐你說什麼?”
“……沒什麼, 好好開車。”譚書墨渾身痠痛,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靠著後座睡了過去。
她很少夢見舒雅, 僅有的幾次還是不知道多久之前了。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譚書墨左右摸索, 從包裡將手機摸了出來。
轉過前面的路口馬上就要到學校了,越是靠近,周圍越是繁華熱鬧, 三五成群地簇擁著,半點都沒有接近凌晨的感覺。
車外的喧囂和譚書墨心底的寂寞相對應, 襯得她心下越發孤寂。
手機持續振動,譚書墨遲鈍地點開接聽。
“墨墨,我……有事給你說。”電話那端, 君陌白的聲線顫抖,欲言又止。
譚書墨疑惑地笑了笑,聲音輕柔,尾音拖沓,像是半夢半醒介於夢境中還沒能完全抽身而出:“怎麼了?”
對面沉默了許久,最後問道:“你現在在哪裡?我,帶你去見個人。”
他似乎很著急,語氣帶著不送拒絕的迫切感,但又不直接向她言明,搞得譚書墨一臉莫名其妙。
當著司機的面,她沒法和他長談,君陌白的鼻息粗重,大概等了五秒,沒等她的迴應,他繼續說道:“是舒阿姨——”
“你要帶我去見誰?”
兩人不約而出地出聲說話,譚書墨揚起的嘴角瞬間僵硬,握著手機的手一鬆,心下如平地驚雷般炸開。
時間一點點過去——
那個她最親密的人,她三個月前還曾去過她的衣冠冢。
“你說……誰?”她不敢相信,手抖心慌,腦海的畫面不斷回溯,企圖在記憶長河裡找出一絲端倪。
君陌白聲音比以往多了幾分沉著,冷靜地問道:“你在哪裡。”
聽他的聲音並不輕鬆,譚書墨還沒來得及高興的情緒突然收斂,謹慎地回答道:“準備回淺水灣,剛路過學校,你給我說地點,我去找你。”
君陌白自顧自說道:“你在學校等我,馬上過來。”
說著,電話結束通話——
聽著聽筒裡傳來冰冷的嘟嘟嘟提示音,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