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頭破血流,粉身碎骨。
還要學不乖麼。
夙九兮墨眸裡轉過似嘲非嘲的暗光,轉瞬即逝,很快便恢復成清清冷冷的模樣,似乎懶得再和覓尋糾纏下去,便出聲冰冷地說:“這一次本將軍饒你一命,如有下次,決不輕饒。喂好你的馬,不要僭越本分。”
覓尋懶洋洋地挑眉。
這時,營帳外忽然傳進來一道慌慌張張的聲音。
“大將軍,不好了!您的那匹汗血寶馬快要死了!”
夙九兮一驚,顧不得詳問,立刻出營帳往馬廄而去。
覓尋追了出去。
馬廄裡那匹原本神采飛揚的駿馬正病懨懨地趴在地上,身上油光水滑的驄毛也黯然失色不少,馬鼻子裡有氣無力地哼哼。
“這是怎麼回事。”
夙九兮冷著臉問。
幾個士兵面對夙九兮明顯的怒氣,嚇得腿腳發軟,哆哆嗦嗦道:“屬下不知,屬下今早來看它的時候,它就已經這樣了..............可能是新來的馬奴不懂得養馬.............沒照顧好它...............”
士兵的聲音越來越低,到後面眼見夙九兮臉色越來越冷,幾乎不敢再說下去。
夙九兮聽完,斜著一雙鳳眸凌厲地掃了覓尋一眼,殷紅的唇毫無溫度地開口,“你說。”
覓尋大大方方承認,“是我做得。”
“你!”
手掌剛欲揚起,卻立刻被一雙大手按下,眾士兵在旁看得一清二楚,倒吸了一口冷氣,夙九兮臉色更難看了幾分。
覓尋倒也非有意如此,只是短短兩天來他已經捱了夙九兮幾個巴掌,現在一看見他揚手便臉皮疼,下意識得要去制住。
不自然地收回手,乾笑道:“抱歉,習慣成自然。”
“啪—”
覓尋剛收回手,果然下一刻便捱了夙九兮毫不留情地一巴掌,同樣打在左臉上,左邊臉頰高高隆起,青青紫紫,慘不忍睹。
士兵們不知道之前覓尋已經捱過夙九兮幾巴掌,只道是夙九兮果然生性狠毒,下手狠辣,將好端端一個風流倜儻的書生硬是打成了豬頭模樣。
這樣一想,心裡對夙九兮更是懼怕了幾分,腿肚子哆嗦地厲害,全都像鵪鶉一樣縮著頭,生怕一個不小心,遭了夙九兮的毒手。
反倒是覓尋這個幾次遭了夙九兮“毒手”的人仍舊端得一副從容懶散的模樣,氣定閒閒地迎接他冰冷蜇人的視線,笑道:“將軍,在下有話要說。”
“說”
那張殷紅的唇冷冷吐字,一個多餘的字也沒有。
“雪花驄雖為世間名馬,可惜生性暴烈彪悍,極難馴服,這匹馬雖為將軍所有,卻還未認將軍為主,難道將軍不覺得可惜。”
從容不迫地說,尾音愉悅地上揚,頗有幾分揶揄意味。
覓尋說這匹雪花驄還沒有認夙九兮為主倒不是胡亂猜測,是因為這匹馬的馬背上光不溜秋,連馬鞍,馬甲都沒有裝上,可見是從未被人騎過。
士兵們聽後開始竊竊私語,夙九兮也陷入沉思。
覓尋見了“啪”地一聲開啟描金紙扇,薄唇含笑,輕輕地搖。
他本就生得一副俊朗至極的模樣,加之貴氣天成,打扇淺笑的模樣活脫脫便是一個濁世翩翩佳公子。
..............這一切的前提是他這張俊臉沒有被夙九兮打成豬頭。
現在他頂著這麼一張紅腫不堪的臉,做出平日裡一慣的風流舉動,唇邊還掛著自我感覺良好的笑意............實在有些不倫不類...............
夙九兮蹙眉,似乎想開口說些什麼,最終什麼也沒有說,只道:“如此說來,你有辦法馴服這匹馬?”
覓尋唇邊透出一抹自信的笑弧,低醇動聽的嗓音不緊不慢地開口,“七日為期。”
“好!”
夙九兮鳳眸裡閃過一絲精光,“本將軍就給你七天時間,七日後你若馴不出來,本將軍決不輕饒。”
聞言,一旁計程車兵們忍不住替這個作死的書生捏了把汗,這匹汗血寶馬比一般烈馬還要暴烈幾分,剛來時馬蹄下不知踢死了多少人,軍營裡最好的馴馬師想盡了辦法也沒有將它馴服,馴不服的馬跑得再快也沒有用,原本是要拿去宰了吃,是大將軍實在喜愛這匹汗血寶馬,不願它淪為口中餐,這才一直養在馬廄裡。
如今這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弱書生居然口出狂言,大言不慚地說要馴服這匹烈馬,而且是短短七天之內,真是不知死活。
須知即便是最好的馴馬師馴服一匹烈馬最少也要半個月。
夙九兮說完便要轉身離開,像是想起了什麼似得,回頭冰冷地盯住覓尋,“你要記住,這匹汗血寶馬名貴非常,即便是十個你也抵不上它一根毫毛,如有任何閃失,本將軍便砍了你的手腳。”
話中的狠辣令士兵們忍不住心中一“咯噔”,正當士兵們暗道夙九兮真不愧是“蛇蠍美人”時,眼前這個銀甲墨髮,修身挺腰的年輕將軍再次開口了,以同樣冰冷得沒有溫度的聲音道:“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本將軍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聽過,這件事情也既往不咎。”
聞言,士兵們驚得眼珠子都快要掉下來。
九殿下這是在...........給這個書生臺階下?
也不怪士兵們如此震驚,夙九兮治軍嚴明,說一不二,做事什麼時候留有過餘地,更別說是給人轉圜的機會。
士兵們心裡冒了酸,自己在九殿下身邊勤勤懇懇任勞任怨這麼多年,結果還比不過一個剛來沒幾天的小白臉。
覓尋自然聽出夙九兮有意放自己一馬,只是嘴裡不肯放軟,這種強烈反差的彆扭性子更是讓覓尋覺得可愛得緊。
他是越來越喜歡這個美人了。
“將軍,在下的確是後悔了那...........”在夙九兮微妙的臉色中,低低笑道:“在下還不曾向將軍討要獎賞。”
言下之意,是拒絕了夙九兮的一片好意。
夙九兮心軟也不過一瞬間的事,見他不領情也便作罷,順著覓尋的話冷淡道:“若事成,無論金銀珠寶還是軍勳官職,但說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