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
“韓秋肅說要給莉莉轉院。”凌顧宸對她說。
“你同意了嗎?”
“這不是我能做左右的決定。”
“也許她明天就醒了呢。就算她不醒,那也需要人每天照顧她,換個醫院可以做到這些嗎?”
“我說了我會安排人照顧莉莉,韓秋肅不同意。不管莉莉怎麼樣,他都不同意把莉莉留在我們這邊。”
“換我我也這麼做,笛瀾,要是你這麼躺在醫院裡,打死我我都不會把你留給韓秋肅。”覃沁插嘴,“何況泊都好醫院那麼多,換家試試也行。”
“我知道,”祝笛瀾看著窗外,“這意思就是,不論莉莉以後怎麼樣,我都見不到她了是吧?”
兩人都沒有回答,祝笛瀾也沒有期待任何回答。
她難過地撫著額頭,“我哪夠資格當她朋友?我真的瞭解她嗎?我怎麼都想不出有什麼事可以把她逼到那條路上,前後不過兩天……她一直都很……寬容樂觀……她上一次同我聊天的時候完全沒有這樣的傾向……”
她看向凌顧宸,“我現在是不是已經沒有辦法查她的手機、電腦和其他東西了?”
凌顧宸搖頭,祝笛瀾懊惱地用手指按摩著疲累的眼睛,扭過頭,不再多言。
之後的一段時間,祝笛瀾都鬱鬱寡歡,大部分時候她就待在自己房間裡,偶爾陽光明媚,她就去泳池邊或者露臺上曬曬太陽。
凌顧宸很牽掛她,可也只是偶爾在晚餐時見她一面。
覃沁依舊講著他那些沒心沒肺的俏皮話,祝笛瀾有時會淡然地笑笑,卻愈發顯得虛弱可憐。
過了兩週,凌顧宸實在看不下去,給覃沁下了鐵命令,“你以前愛怎麼瘋怎麼瘋,我都不管。但從明天開始你給我陪著笛瀾。”
覃沁怔了怔,“怎麼陪?”
“她走哪裡你都跟著。”
“哇,不是吧,大佬,”覃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是當保姆啊。”
“你不是很愛黏著她嗎?哪來這麼大意見。”
“以前是啊……”
“你現在又忙起什麼來了?”
覃沁撓了撓頭,“她那脾氣你也知道的,你真叫我這麼跟著她,不出兩天我就會被揍的。”
“叫你哄她開心,沒叫你惹她。”
“這事啊,得雙方同意。要是笛瀾看見我這張臉更不開心呢?得問問她本人呀。你得為家裡這些古董想一想,她一炸,砸我就算了,摔壞古董……”
話音未落,兩人就聽見祝笛瀾房間裡傳來一聲巨大的碎裂聲。
覃沁愣住,嘟囔道:“自己一個人都能這樣發脾氣?”
凌顧宸臉色一變,迅速朝祝笛瀾的房間跑去。覃沁也跟著。兩人開門看見一地的花瓶碎片和裝飾雕像。
祝笛瀾蜷縮在櫃子旁,一隻手裡還攥著原本櫃子上鋪著的淡黃色桌布,另一隻手緊緊捂住腹部,滿臉痛苦。
凌顧宸趕忙上前想把她扶起來,可稍一碰她,她的表情就越痛苦。
“怎麼了?”覃沁也過來,想要拉她。
祝笛瀾只能蹦出幾個“疼”字,夾雜在她的呻吟裡,身體卻動彈不得。
“給譚昌打電話。”
凌顧宸不敢再動她,只是從沙發上拿了幾個抱枕,墊在她的頭邊和身側,一隻手緊緊扶住她的頭。
覃沁迅速撥通電話。
祝笛瀾努力讓自己的吸氣和呼氣都平穩和漫長一點。慢慢得,這份疼痛不再那麼強烈。
覃沁掛掉電話,小心翼翼地想把她扶起來。
剛剛祝笛瀾隨意一動,腹部都抽筋似得疼,因而後怕無比。
“你先試試能不能坐起來。”覃沁安慰道。
祝笛瀾在他的幫助下,慢慢起身,發現原先的劇痛褪去大半,才心有餘悸地坐回到沙發上。
“譚昌說他帶人過來。”覃沁對凌顧宸說。
“我這是怎麼了?”祝笛瀾虛弱地問。
“我也不知道,但他說,能緩解就應該是無大礙。”
凌顧宸拿了塊毯子輕輕蓋在她身上,“怎麼突然這樣?”
“我也不知道,我剛從浴室出來,突然就覺得疼,站也站不直,夠不到手機,只好把那塊桌布拉下來。”
凌顧宸握住她的手安慰她,“沒事就好,譚醫生馬上過來。”
十幾分鍾以後,譚昌帶了兩個女醫生進來為她做了些基本檢查和詢問。
譚昌填著手裡的表格,輕聲說:“凌先生,借一步說話。”
兩人離開房間,“凌先生,請問孩子的父親是?”
凌顧宸遲疑了一下,“怎麼了?”
“以後填孩子的出生證總是要知道的。”
凌顧宸想了想,“那以後再說吧。”
譚昌笑笑,說了句“知道了”便回房間。
凌顧宸過了一會兒才進去,聽見譚昌溫柔地勸導祝笛瀾,告誡她要保持心情愉悅、適當運動、注重健康飲食。母親的心理和精神狀態對胎兒會有相當大的影響。
祝笛瀾低著頭,默默聽著。
“她不需要去醫院檢查嗎?”凌顧宸問。
“上週的產檢顯示正常,剛剛是正常的孕中期生理腹痛。讓她多臥床休息,保持心情愉快。沒有大礙。”
看著他們離開,祝笛瀾在沙發上嘆了口氣,她幽幽地說:“對不起,又麻煩你了。”
“沒事。”
“我自己都煩了,我怎麼這麼多事……最近發生的事太多。我只想後面幾個月好好得,別出這麼多么蛾子了。”
“你要開心點。找點讓你高興的事做,別整天悶在房間裡。”凌顧宸勸道,“我讓沁在家陪著你。”
覃沁無奈地看了凌顧宸一眼,知道自己這下是怎麼都推脫不了了。
失落
“你怎麼週末都還在書房裡待著呀?”祝笛瀾推門進書房,看見凌顧宸獨自坐著,“我把電腦落這了。”
“正好,過來看看這個。”
“是什麼?”
“顏君跟金河談的錄影。”
祝笛瀾看了一會兒,“金河只是想血拼吧,也難為楊顏君這麼好聲好氣地跟他談條件。”
“是,但他沒想到我答應他的條件了。十萬現金賠償,幫他擺平一個聚眾鬥毆的案子,把他裡面的一個兄弟保出來。”
“這也太多了吧。”
“已經是討價還價的結果了,我暫時還得留著他。以後有得是收拾他的時候。”
“你見過金河本人嗎?”
“沒有,他本人很小心。”
“我覺得他不是個精明的人。”
祝笛瀾依舊看著影片,偶爾回放幾下重複觀察金河的言談舉止。
“他吵起架來就是個莽夫,可提出的條件卻是那麼有條理,還能從漫天要價慢慢一步步往後退,為他自己爭取到了很大的利益。技巧是很夠的,語句卻都不怎麼說得順。”
“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