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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鄭陸秋死了?”第二天一大早,當這個訊息傳給正在吃早飯的晉王世子的時候,他手裡的碗“啪”地一聲摔在了地上,一臉的不可置信。
帶回訊息的那個侍衛點點頭道:“是的,他的屍體我們已經帶回來了,在下面地牢裡。”
晉王世子馬上穿上衣服,叫侍衛去找平時一直跟著他的幾個高手一起去地牢。走到一半的時候又想了想,最後還是派人去通知晉王了。
等晉王世子到了地牢,看到躺在一張石臺子上的鄭陸秋,停頓了一下,最後還是鼓起勇氣走了過去。
他看著渾身是血的鄭陸秋,對著身邊的隨從道:“去叫仵作,”然後他接著看鄭陸秋的屍體。
不一會兒幾個高手到了,看到早已經冷冰冰的鄭陸秋,都大吃一驚,紛紛問是怎麼回事兒。
不一會兒晉王到了,他的第一句話也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是誰幹的?”
晉王世子知道瞞不過去了,這才將昨天的事兒一半真一半假地講了出來,將所有的過錯和責任都推給了田致雨和烏力罕。
“所以你為了證實蘇憶瑾和田致雨有非正常關係,就派鄭陸秋去調查,可是又是誰殺了鄭陸秋?田致雨嗎?他有這個實力嗎?”晉王咆哮道。
晉王之所以如此生氣,是因為鄭陸秋是河北劍社掌門人鄭伍秋的親弟弟。
晉王就藩太原之後一直致力於拉攏周邊的各大江湖門派,手腳也伸到了冀州道里。河北劍社作為江湖中響噹噹的門派,有著非凡的號召力。
當年他為了收買鄭伍秋,親自帶人到河北劍社登門拜訪,同鄭伍秋稱兄道弟,最後鄭伍秋答應願意協助晉王,為了表示信任,鄭伍秋讓弟弟鄭陸秋到了晉王府,而晉王派了一個自己不太喜歡的兒子去河北劍社學藝。
現在鄭陸秋死了,晉王不知道該怎麼給鄭伍秋交代,當然十分生氣。更讓他生氣的是鄭陸秋死的不明不白,兇手是誰都不知道。
晉王世子看父親生氣了,心裡也很慌,道:“據我猜測應該就是田致雨,秋叔死亡的地點距離蘇憶瑾的院子只有幾百米,昨晚田致雨肯定去找蘇憶瑾了,出來的時候看到秋叔,想到白天秋叔和那個夷人的衝突,想到替那個夷人找回場子,就把秋叔給殺了。”
“一派胡言,”晉王大怒道:“首先這個田致雨怎麼可能是鄭陸秋的對手?別說一個田致雨,兩個田致雨加起來也不是,兇手肯定有其他人。其次你為了一己私利,讓你秋叔去冒險做這等無聊之事,豈是一個世子應該有的所作所為?現在你秋叔死了,我怎麼跟鄭掌門交代?我有個臉面再去見鄭掌門?”
晉王世子已經很久沒有見過父親發這麼大火了,心裡越發害怕,他也不相信田致雨會是鄭陸秋的對手,更不可能殺了鄭陸秋,但是眼下鄭陸秋死了,死的很蹊蹺,沒有絲毫線索。
不一會兒仵作來了,他看到晉王一臉怒氣,世子戰戰兢兢,其他人都鴉雀無言,也有點膽怯,問道:“王爺,讓小的來驗哪具屍體?”
晉王連看他都不看,世子指了指鄭陸秋的屍體,道:“這一個。”
仵作馬上小心翼翼地走過去,開始驗屍。不一會兒他回來,對著晉王和世子道:“稟王爺和世子,小的已經驗明白了,死者並無內傷,外傷有四處,分別是咽喉、左肩膀、右胸腔和腹部,致命傷是咽喉處,傷口是尖銳利器造成的,看力道應該離得很近。”
晉王世子看父親依舊不說話,就打發走了仵作,道:“父王,要不我再派人去查一查?”
“去哪兒查?怎麼查?”晉王道。
“先去把馬本財叫過來,問問田致雨和那個夷人昨晚在哪裡,再去春意閣問一問蘇憶瑾,看看她昨晚和誰在一起,應該就能對的上。”
晉王看了看自己的兒子,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道:“你怎麼會這麼蠢?先不說他們會不會說真話,就算他們說真話,田致雨去了蘇憶瑾處,又能怎麼樣?你能證明田致雨殺了鄭陸秋?你還嫌給我惹得事兒不夠多?”
世子又戰戰兢兢躲在一邊不敢說話了,晉王思考了許久,問站在一旁的那些高手:“依你們看,鄭陸秋是被什麼武器殺害的?”
其中一個瘦高個說道:“我查看了一下傷口,並不是太特殊,能造成這種傷口的武器很多,包括劍、短劍、匕首和很多種暗器。”
這人說道暗器,晉王世子一下子想起來,道:“對了,昨天秋叔和那個夷人比賽射獵的時候,秋叔的一支箭,就是被一支不知道哪裡飛出來的飛鏢震飛的,扔那支飛鏢的人很可能就是殺害秋叔的人。”
晉王聽了,對那個瘦高個道:“尤先生,那就麻煩你帶幾個人去調查一下,看看太原城裡有哪些人擅長用飛鏢。”
瘦高個領了命,叫上了幾個人,走了出去。
晉王又給剩下的幾個高手佈置了一些任務,待那些人走了之後,牢房裡只剩下他和世子了。
“貞煥,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派你秋叔去殺田致雨的?”晉王問道。
世子支支吾吾了半天,看晉王又要發火,這才道:“對不起父王,我看蘇憶瑾和他走的那麼近,就想讓秋叔去教訓教訓他,沒想到把秋叔給害了。”
晉王嘆一口氣,道:“為了一個青樓女子,連累害了你秋叔,也害了我,我在想怎麼去跟鄭掌門解釋這件事兒。”
世子眼珠子滴溜溜轉了幾圈道:“父王,可不可以把責任都推脫在田致雨那裡,讓鄭掌門把仇恨都記在田致雨身上?”
晉王瞪他一眼道:“正經事兒上沒見你這麼機靈過,歪門邪道的點子倒是很多。”
世子聽晉王這麼說,知道和晉王想到一塊兒了,不由得有些開心。
“其實對於這個田致雨,你不必再這麼嫉恨操心了,反正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為何?”晉王世子驚問道。
晉王將怎樣給田致雨下毒,他最多活不過三個月這件事將給了他,世子聽完大喜,道:“父王你為何不早說?我要是知道了也不至於再讓秋叔去冒險,哎,田致雨死有餘辜,只是可惜了秋叔。”
晉王又看了一眼鄭陸秋,慢慢往外走,世子跟在他後面,等走到門口,晉王又對世子說:“近期你不要去招惹蘇憶瑾,她師父給我來了信,她們近期可能有行動,你不要耽誤了大事兒。”
晉王世子點點頭,道:“我知道了父王。”
而當田致雨告訴烏力罕,他把鄭陸秋殺了的時候,烏力罕同樣大吃一驚,連忙問田致雨細節。
田致雨將兩人比武的經過絲毫不落的講給了烏力罕,烏力罕聽著聽著覺得非常不可思議,田致雨現在只有中中品的實力,卻能和上中品實力的人打成平手,並且依靠暗器殺了他,這簡直匪夷所思。
“怎麼了烏力罕大哥?”田致雨看烏力罕一臉的詫異,便問道。
“致雨,如果確實如你剛才所說的,那你的實力就絕不是中中品了,最起碼已經進入上中品了,”烏力罕道。
田致雨搖搖頭,道:“我自己的內力我自己知道,肯定還沒有呢,我能和鄭陸秋打成平手絕對是僥倖,再加上我虛張聲勢,給他造成了一定的心裡壓力,最後還是依靠暗器殺了他。”
烏力罕搖搖頭道:“致雨,其實內力的劃分沒有一個絕對的界限,誰也不是說過了哪一步就到了下一品,有時候很多其他因素也可以改變一個人的武功。你的內力可能沒有我跟鄭陸秋強,可是你對功夫的應用,對對方心裡的把握要比我們強很多,所以綜合實力上來說,你也到了上中品,而且你這種優勢是天生的,跟我們這種刻苦修煉來的還不一樣,說白了你更聰明。不過你單獨跟他打,還是很危險的,你應該首先想著逃跑,或者將他引到我這裡,咱們兩個聯手就更有把握了。”
田致雨笑笑,道:“當時只想著跟他過過招,心裡有些興奮,就沒考慮其他的。”
“下次一定要注意,安全第一,如果這次你出了事兒,那可如何是好?”
田致雨點點頭,他也知道自己選擇了最冒險的一招,好在最後死的是鄭陸秋。
“烏力罕大哥,這件事兒先不要告訴馬大哥了,我怕他心裡會有負擔,他還要在太原做生意,還要經常跟晉王打交道,”田致雨說道。
烏力罕點點頭:“這個我知道,這件事我不會告訴任何人,不過我覺得晉王世子不會善罷甘休,他肯定還會來找事。”
“我也覺得是,”田致雨嘆了一口氣道:“最怕這種狗皮膏藥一樣的對手了,他也不親自上場,也不說勝負條件,就是要一直糾纏你,找你麻煩,你又沒辦法徹底解決他,看來只有等咱們離開太原城,才能遠離這個麻煩。”
好在接下來幾天沒發生什麼事兒,除了偶爾看到身後跟著幾個鬼鬼祟祟的人,倒沒有其他人來找事兒了。馬本財說長江裡的冰已經開始融化,可能在正月十五左右就可以動身出發了。
田致雨一方面想要離開太原城,遠離晉王父子的地盤,另一方面又對蘇憶瑾放心不下,這幾天這丫頭每晚都捨不得他走,後來田致雨乾脆就留下看著她睡覺,自己在她旁邊練功。
轉眼到了正月十二,這一天下午,田致雨正在家裡陪著田靖玩兒,秦管家進來說收到一份請柬,田致雨還以為是給馬本財的,開啟一看竟然是蒲州道安撫使洛遠秋邀請自己的。
上次一別,田致雨跟洛遠秋再也沒見過面,沒想到過了半個月,他邀請自己去他府上做客。
洛遠秋作為蒲州道名義上的一把手,手裡的權力並不大。
晉王喜歡插手地方事務,不但政務上面的事兒喜歡管,財務方面的事兒也要管,弄得洛遠秋整日買醉佯狂度日,轉運使張逢辰對晉王也頗有微詞。
好在由於靠近雲中城,雲中城指揮使施廣英便兼任了蒲州道團練使,這才讓晉王的觸手不至於深入到軍事大權裡。
就這樣晉王也隔三岔五給皇帝上書,說這裡靠近邊疆,為了防止北夷人騷擾,需要增強王府的軍事力量,不斷地要求皇上給他撥軍事物資。
幾年下來,晉王幾乎掌控了整個蒲州道的大權,架空了洛遠秋和張逢辰等人,洛遠秋看上去也不在意,整日詩酒自娛,任晉王為所欲為。
收到洛遠秋的請帖之後,田致雨思考了良久,心想他雖然被架空大權,但是還是名義上的一把手,只要有需要,還是可以行使一定的權力的。
如果跟洛遠秋搞好關係,讓他多多照顧蘇憶瑾,也許可以有一定的作用。
他麻煩秦管家給送請帖的人回信和賞錢,說今晚一定去。
思考完這些,田致雨再看看坐在對面的田靖,正瞪著烏黑的大眼睛望著自己。
小姑娘住在這裡已經十來天了,身子漸漸豐腴了起來,臉蛋也逐漸圓潤,有了血色。
她已經可以開口說一些簡單的話,最愛說得就是田哥哥怎麼著田哥哥怎麼著,府上所有人都說小姑娘偏心,所有人都對她那麼好,她卻整天只惦記著田哥哥,甚至自己的親哥哥唸叨地都不多。
為了讓她去學堂之後不至於差太多,田致雨就利用這段時間,每天給她講講簡單的三字經、百家姓和千字文。小姑娘很愛學習,腦子也很靈敏,幾天時間已經記住了三字經,會默寫很多字了。
“靖兒,等三百千這三本書背完之後,就要開始背詩經了,女孩子要多多背誦詩歌,有助於提升自己的審美和情操,哥哥下次回太原的時候,詩經一定要全部能背完,好不好?”
田靖點點頭,道:“靖兒答應田哥哥,一定都背完。”
“乖,靖兒想不想哥哥?”田致雨也不知道袁子山在雲中城怎麼樣。
田靖點點頭道:“想,哥哥當兵,會回來看靖兒的。”
田致雨摸摸她的頭,道:“會的,哥哥離你非常近,會經常回來看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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